第384章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看到了王洋，徐得功亦是很蛋疼，不過，他卻不敢當著那太皇太後高滔滔的面懟王洋什麽，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原來是王大人到了，還請王大人稍待，咱家進去通傳壹聲。”
“有功這位公公了。”王洋沒有想到這位被自己暴揍了兩份頓的太監居然看到了自己之後，沒有半點的憤怒，反倒顯得很是平靜，這倒讓王洋警惕起來，唔……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何況自己跟這個太監之間可是有仇的，就在王洋胡思亂想的當口，徐得功又再壹次出現在了門外，把王洋領了進去。
王洋看到了這位頭發花白，卻顯得雍容大氣的老年女性，不過臉上倒是沒有太多的皺紋，畢竟人家是太皇太後，保養肯定不錯，而且從其模樣，能夠看得出來這位太皇太後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壹位大美人才對。
上壹次王洋只顧著救人，根本就沒有細看，今天終算是有機會了。而且自打自己進來之後，這位太皇太後卻是在那裏處置公務，壹副似乎對自己視而不見的架勢。
這種涼人的場面，王洋見過太多，老神在在的打量了壹會高滔滔之後，就自顧自地打量起了殿內的陳設。
高滔滔雖然在那裏處置公務，可是眼角的余光壹直落在王洋的身上，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家夥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並且也應該能夠認得出自己是他上次救下的那位老人的情況之下，居然還能夠如此老神在在的東張西望。
這樣的表情，實在是出乎高滔滔的預料之外。沒有半點的誠惶誠恐，就好像不知畏不知懼似的。
“好個無禮的小子……見到了哀家妳半點也不懼？”終於，高滔滔實在是憋不住了，擱下了手中的朱筆之後擡起了頭來看著王洋似笑非笑地道。
“娘娘何出此言，娘娘您又不是什麽妖魔鬼怪，慈眉善目的，跟那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娘娘似的，微臣為何要懼？”王洋看到高滔滔投來的目光，嘿嘿壹笑之後答道。
這個回答，實在是讓高滔滔壹楞，聽到妖魔鬼怪這四個字，眉頭剛要皺起，可是聽到了後面那半截話之後，心裏邊實在是生不起氣來。
而那徐得功壹臉吡了狗的瞪著王洋，臥槽，這小子簡直就特麽是個馬屁精啊？這馬屁功夫怕是沒有個三五十年的功夫根本練不出來的。
“妳可還認得哀家？”高滔滔打量著王洋那副坦蕩蕩的模樣，幹脆換個話題。
“微臣之前並不認得娘娘，之後方才知您就是太皇太後。”
“那妳可認得他？”
“微臣之前並不認得公公，之後方才知道公公就是公公。”
高滔滔：“……”似乎上句和下句，怎麽給人感覺這貨是在對對聯？
徐得功：“…………”妳特麽的公公公公個毛線？
高滔滔有壹種聊不下去的感覺，這孩子是傻還是故意的？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王洋眨巴著眼睛，看了眼壹臉黑線的徐得功，又瞅壹眼那高滔滔，渾然跟個沒事人似的。
高滔滔幹脆目光壹轉，朝著那徐得功使了個眼色，身為高滔滔的貼身近宦，徐得功自然知道該自己出馬了。“王大人，咱家有些好奇，妳說那出恭之所，若是沒有那什麽池，就會汙染地下水源，導致人們生病？不知可有什麽依據……”
“依據自然是有的。只是……”王洋看了壹眼高滔滔之後，顯得十分的猶豫不決的模樣，實在是讓高滔滔心生好奇。
“無妨，這裏又不是大殿之下，若是有失儀之語，哀家也不會責怪於妳。”高滔滔淡淡壹笑之後說道。
王洋朝著高滔滔壹禮之後，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那就請恕微臣直言了，若是有言語之間失儀之處，請娘娘海涵。”
“想必娘娘和公公都應該知道，天下的雨水若是滴在這瓦片之上，是不是滲入到屋內的，可若是滴落在外面的地上，就會滲入……”
“而那些人類的排泄物也是含有相當的水份，而水份是可以滲透的，而人的排泄物，自然都是人體所不需要的，甚至是對於人體有傷害的東西，通過大小便被排泄出去。”
“可是這些東西，卻又因為富含水份的情況之下，就會滲入到地下。這樣壹來，必然會汙染到附近的地下水源，如此壹來，但凡有人飲用到或者是使用這樣的水源，必然會容易導致生病……”
高滔滔還真沒有想到，王洋說的這些道理，似乎真的很有道理的樣子。心裏邊的波瀾起伏不定，臉色也是陰晴不定，不禁又想到了大宋開國以來，皇家卻似乎都壹直子嗣艱難。
宋真宗壹共有六個兒子，兩個女兒，卻最終只獨活了第六子宋仁宗趙禎，以及升國大長公主。
而宋仁宗則壹共夭折了三個兒子八個閨女，只有四個閨女活到了成年。最終只有過繼了壹個兒子，而這個繼子便是後來的宋英宗。
而宋英宗還好，四個兒子活了三，只夭折了壹個。而宋神宗生了十四個兒子，卻有八個夭折。
而且並非是意外，全都是因病而夭折的，大宋的宗室，如此子嗣艱難。以至於市井之間傳出了流言。
說是什麽因為太宗皇帝奪了那太祖皇帝之位，殺了自己的侄兒，陰德受損，才致使皇宮之內陰煞之氣過重，使得太宗壹脈子嗣艱難。
雖然朝著對於這樣的流言哧之以鼻，可是，卻總是讓人心裏邊很是膩歪。而現在，王洋居然冒出了這樣的壹套說法。
好半天，高滔滔這才回過了神來。看著那跟前侃侃而言的王洋，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小子才多大？怎麽詩詞歌賦之才，幾不遜色於那壹代文豪蘇學士。
而不光是文采很厲害，還創造出那元祐印刷術，現在把他給扔到了右校署，之後，高滔滔倒也知道了那右校署是什麽鬼地方。
雖然有些不齒那朱光庭去算計王洋這位新科狀元，但是高滔滔也覺得王洋的確也應該好好的打磨打磨。
可誰也沒曾想，這家夥居然到了那裏也能鬧騰出事情來，看看今天把那朱光庭給氣的，壹副都快要瘋魔的樣子。
而現在他說起這匽廁對於地下水源的影響和致病的原因，以及上次自己性命垂危之際，正是他出手相救，不用藥石，居然只靠雙手還有女官的人工呼吸便將自己從死亡線上拉回來，至少說明，王巫山似乎還頗為精通醫理。
到底還有什麽是這家夥不會的？高滔滔的心裏邊現如今只剩下了這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