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年關難過

　　年關難過，對於趙濤這壹家來說猶是。
　　余蓓、楊楠、張星語都剛跟家裏鬧翻，趙濤的父母也從輔導員那聽說了兒子的爛事，過年回來必然興師問罪。本來孟曉涵受此牽連回家也必然不好過，不過隨著於鈿秋的事已經善了，她的處分也隨之撤銷。 孟曉涵為了不出國做出的壹番苦心孤詣的謀劃基本等於泡湯了。
　　還好，最麻煩的於鈿秋的事擺平了，這解了趙濤壹大心病，要不然他真想再穿越回去當太監得了。
　　鴕鳥心態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眼瞅著年關將至這個年到底該怎麽過必須有個了斷。
　　蘇湘紫慫恿大家都在這過，誰也不回家。這個提議大家都很意動，說出了眾人的心聲，但父母這個坎該怎麽過卻不知道。
　　余蓓不用說，她是除了蘇湘紫外最沒壓力的，已經跟父母攤牌了好幾次，還被親爹算計了被強奸，早就跟家裏鬧掰，不怕家裏人來問罪了。
　　趙濤也心壹橫，告訴父母回不D市過年了，在這邊打寒假工，他們要是有時間可以過來看自己。他父母當然反對，只恨手不夠長不能把這個逆子隔空捉來。
　　張星語也有樣學樣，告訴她媽不回去了，反正家裏也沒啥親戚，她爸病重時壹個個都躲之不及，現在也沒有拜見的必要。意料之外，她媽媽反應非常激烈，非要張星語回老家過年，具體原因也沒說出來能令人信服的，造成二人大吵了壹架。趙濤也是壹頭霧水，不知道這個丈母娘是要鬧哪樣。
　　張星語剛吵完楊楠也不消停。已經被家裏兵糧寸斷的楊楠最後還是回家了。她沒有吵，也不想回，但家裏出了事沒辦法必須回去。這到底是什麽事楊楠只是說具體不清楚，爹媽互相鬧起來了，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打電話讓她回去，沒辦法只好壓著臘月二十七回了家。
　　這讓趙濤意誌有點消沈，對他們面前的難關憂心忡忡。
　　心情還沒平復，第二天張星語她媽就殺到了。
　　“濤，我媽要見我，我去見她壹面壹會就回來。”張星語撂下電話對心不在焉打著三國誌10的趙濤道。他壹邊玩著單機壹邊還掛著夢幻西遊，正掛機組隊練級。
　　“星語，我陪妳去吧，妳自己去我不放心。”
　　“有什麽可不放心的，我見見她就回，她要是想跟我壹起過年就留下來，不想就自己走。沒什麽好說的。”邊說邊套著打底褲。
　　“反正我也沒什麽事，也想出去透透氣，我們壹起去吧。小蓓，妳替我們看著，我跟星語出去壹趟，需要帶什麽回來給我發短信。”蘇湘紫正在另壹臺電腦上帶著隊不能分心，只好讓余蓓壹個人照顧三個號。
　　經過林松男推薦，趙濤家裏集體玩上了當下最火的《夢幻西遊》。
　　“妳們去吧，不用管我們，家裏還有吃的，妳們想吃什麽就買什麽回來吧。”
　　“不著急，我化好妝再走。”張星語道。
　　過了壹會，趙濤挽著張星語的手走下樓，朝著約定好的地點走去，說來也巧，張星語和她媽約定的地點還是上次的咖啡屋。要不是於鈿秋去前夫家看孩子了，他還以為是張星語問過於鈿秋呢。
　　壹路上頂著隆冬的寒風卻壹點都不冷，張星語甜蜜的把頭靠在趙濤的肩膀上壹刻也不分開。其實這個姿勢她不輕松，趙濤的身高還不足以讓她輕松的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星語，妳總這個姿勢脖子要酸了，我們換著位置吧，妳也把頭換個方向放。”
　　“不，我就要在妳左邊，這樣離妳的心近。”張星語倔強的說，帶著壹頂可愛的白色毛線帽，在他肩膀蹭了蹭。
　　“乖，妳站在我右邊我也想離妳的心近點。”趙濤親了她壹口，讓她換個方向。
　　就這樣，壹路上兩人換過來換過去，引來了不少目光。
　　趙濤早就習慣了，作為專拱好白菜的豬，他的豬臉早就比犀牛皮還厚了。
　　畫了半天妝的張星語回頭率還是意料中的高。也許是錯覺也許是他十二年憋了太久也許是女生們復活的加成，總之他覺得她們更漂亮了。尤其是張星語，壹下子脫胎換骨，精致的小臉皮膚如嬰兒般光滑，那股小龍女的仙氣更濃了。
　　“壹會完事妳陪我壹天好不好？”
　　“好啊，我們去看電影吧，我們好久沒看電影了。出來再去唱歌，就我們倆，妳不許再不開口了。”趙濤道。
　　“那我們買情侶廳的票吧！我還要坐摩天輪，嗯……還要去吃必勝客……”張星語像個孩子在對大人許願。
　　“今天妳說得算！”
　　難得的有壹天時間陪這個號稱最愛他的女孩，趙濤決定壹定好好陪陪她。
　　到了地方張星語媽媽早已等在那裏。桌子上已經放了兩杯咖啡。
　　趙濤差點沒認出來。那個鬢角已露白絲的黃臉婆完全不見了，代替的是壹個艷光四射的成熟貴婦。
　　她的長發編成辮子盤在腦後成壹個垂到脖頸的花苞，前面露出光潔的額頭，左右有兩縷垂下，發絲壹絲不茍，油黑健康光可鑒人。上面是有壹枚碎鉆的頭花，配上發型馬上便有壹種嫻靜端莊的貴雅氣質。臉上像充了膠原蛋白，細紋都不見了，法令紋也淺了很多，來之前似乎補了水，皮膚回到了三十歲的水平。黛眉紅唇，自然的粉底，壹看這些化妝品就不是便宜貨。
　　她的裝束有點奇怪，壹襲湖水綠的韓版連衣長裙，很顯身材，肩膀上還有壹條真絲披肩。要不是之前蘇湘紫她媽過生日讓趙濤幫她參考禮物，趙濤都認不出來那披肩的材質。腳上壹雙至少八厘米的銀色高跟鞋，右手中指還戴著壹枚閃閃發光的鉆戒。
　　這壹身行頭、這壹副妝容，沒個萬把塊錢是下不來的。熟女就是有股少女無論如何都學不來的氣質。明明具體的看五官與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兒也差不多，可壹組合就是有壹股成熟性感的氣質，更不用說還有這壹身裝束襯托出的高貴氣質了。壹對堅挺的奶子把衣服頂得鼓鼓的，雖然沒有於鈿秋的大但趙濤就是覺得她胸口鼓起肉那麽性感誘人。什麽也沒露就是讓男人覺得她的肉體已經熟透，正等著男人去品嘗采摘。
　　趙濤這是第壹次覺得原來熟女真的能這麽美，對能當他媽媽的女人產生了綺念。
　　“妳終於肯承認他是妳對象了。“張星語媽媽白玉茹不陰不陽的道。
　　“妳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廢話了，我今年在這過年，妳要是願意跟我在壹起過我那裏還有地方，妳住幾天沒問題。回家就算了。”張星語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還是跟我回家吧，妳姥姥想妳了，我們回家去看看她，過完年妳再回來。”白玉茹冷聲道，話還算通情達理。
　　“姥姥？她什麽時候想過我？她連妳都不想還能想我？”
　　“妳姥姥年紀大了，想孩子，我已經答應她了，妳直接跟我走就行，東西我都給妳準備好了。”
　　“我不去！要去妳自己去吧！現在知道想孩子了，早幹什麽了。哼。”
　　“星語！妳別這麽不懂事！妳爸爸不在了，妳就剩這麽幾個親人了！妳跟他能有什麽結果！”
　　“別提爸爸！爸爸病重的時候妳媽她們都幹什麽去了！妳那兩個哥哥受了爸爸多少恩惠，結果怎麽樣？人死了才說來看壹看！呵呵，讓我看他們也行啊，等他們死了我去給他們隨禮去！”
　　本來想勸壹勸張星語的趙濤也把話咽了回去。張星語家的情況他是清楚的。
　　她爸爸是家中獨子，沒有兄弟姐妹，從小就是寶貝疙瘩，本來只是工人家庭出身卻養成了不少大院少年的習氣。眼看兒子壹天壹天的跟著壹幫大院子弟瞎晃蕩，張星語爺爺壹狠心，在他初中畢業時沒給他申請留城，直接讓他廣闊天地大有作為、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去了。這下張星語她爸不幹了，本來作為家中獨子按政策是可以申請留城的，現在要去農村受苦怎麽能讓他甘心？大鬧了壹場，結果還是沒能改變，只是家裏答應多給他寄錢，讓他在艱苦條件下能過得好點。
　　知識青年壹多半都是屬黃鼠狼的。
　　他爸爸壹到，村裏的狗和雞可遭了殃。三天兩頭的帶著幾個相好的知青偷雞摸狗。被抓住了就陪人家點錢，反正他有錢。在生產隊裏也不願意幹重活，工分不夠就靠家裏寄錢貼補，別人過年回家都能成編織袋的帶回去花生、粗玉米碴子、大蔥這些東西，就他兩手空空啥也沒有。賺的工分全都還饑荒了還不夠。不過也還好，他家就這麽壹個兒子，老兩口工資都不低，貼補壹個兒子不在話下。
　　不過別看他幹活不行但幹別的卻是壹把好手。整天沒事就去山裏挖陷阱打野味、下河溝釣魚抓泥鰍，吃完了就在村口吹口琴，也算娛樂大家。
　　在那個勞動最光榮的大時代裏，這麽個不著調的懶漢自然成了大家的笑柄。村裏人和大多數知青都笑話他，都拿他當反面教材，唯獨壹個人眼光獨到，覺得這個小夥子不錯。這個人就是張星語的太姥姥，白玉茹的奶奶。
　　老太太主動把這個城裏來的二流子請到家，原來管他吃住的那家人千恩萬謝送瘟神壹樣把他給送走。
　　壹到白家張父的待遇其實也沒好多少，家裏除了白玉茹和她奶奶外沒人給他好眼色。
　　在那個年代懶就是原罪，饞就是原罪，不老實就是原罪……正如……正如現在窮就是原罪壹樣。
　　有著壹身原罪的張父沒有想著救贖自己反而變本加厲，帶著小他快十歲的小女孩白玉茹壹起偷雞摸狗捕獵釣魚。
　　從此壹個正直青春年華的大小夥子帶著壹個小尾巴，兜裏揣著城裏寄來的精鹽和花椒面，今天穿倆青蛙、明天摔仨家雀、後天烤條花鰱，就連冬天都拿飯盒子和城裏寄來的甘蔗白糖凍冰果。在艱苦的歲月裏過著世外桃源的般的生活。
　　兩人特殊的感情也這樣漸漸積累了起來。白玉茹的奶奶還總半開玩笑的說白玉茹是張父的童養媳了。
　　壹轉眼三年半過去，在第四個年頭這個小村周圍居住的小動物們終於盼來了生存的曙光——張父可以回城了。
　　接受了三年多的再教育，張父城裏的工作終於可以安排了，為禍壹村的二流子終於要回城變成工人老大哥了。全村除了白玉茹和她奶奶沒有壹個不高興的。
　　這時候的白玉茹已經從壹個啥事不懂的小孩長成了半大姑娘，是村裏有名的美人坯子，對於奶奶整天說的也壹知半解，在村裏公開說自己是張父的對象。可是大人們不但沒有幾個當真的反而引得白玉茹她媽和她哥哥都不樂意。
　　不樂意歸不樂意，不樂意的是針對那個整天晃蕩著掙不來幾個工分的懶漢可不是城裏的工人老大哥。壹聽說張父家裏給他辦了廠裏全民工的工作，白家上下都變了臉色，都恨不得直接讓他把白玉茹帶回去真給他家當童養媳。
　　如果在以前，以兩人成天膩在壹起說不清的關系，他們在村裏造造聲勢再到革委會告告狀，張父就是不帶也得帶。可惜，這波已經是三中全會後的大摟回城，別說有妳這個剛擦幹鼻涕的小女孩，就是那些已經紮根農村結婚生子的知青也都拋妻棄子呼啦啦的回城了，張父當然也拍拍屁股走人。
　　但要說白玉茹的奶奶還是頗有見識手段的老太太。她讓白玉茹好好念書，半個月給張父寫壹封信，學習上有什麽不會的不問老師而是寫信問張父。在那個筆友盛行的時代這個舉措頗為摩登，張父也很享受這種遠方思念。眼看到了搞對象的年紀他硬是不搞對象。理由也很充分，他找對象第壹要求必須長得好看，不夠好看的見都不見；第二個要求也得是與他相當的全民工，那些下鄉回城後的廠辦大集體工可不行。
　　就他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那些廠花誰能看上他？就這麽壹晃蕩就是好幾年，事情終於發生了轉機。1984年，白玉茹初中畢業了。
　　她來信說想去他所在城裏打工，半工半讀上電大，問他能不能來接她。整天不好好幹活的張父壹下來了神兒，跟廠裏請了假就坐車過去了。久別重逢張父傻了眼，白玉茹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模樣長得更是千裏挑壹，哪像農村幹粗活的村姑。其實他也不想想，白玉茹的雪花膏都是他給寄去的，受他熏陶，她從小就愛念書不愛幹農活，怎麽能不水靈呢？
　　當晚喝了點酒，稀裏糊塗的就跟白玉茹滾到壹個炕上了。
　　這下粘包賴了，不但把白玉茹帶去了城裏還確定了兩人的關系。本來張星語的爺爺奶奶是不同意的，但看白玉茹的模樣確實好看，又比兒子小了八九歲也勉強允許處著。
　　強扭的瓜也甜，他們沒想到更嚴重的事接著又發生了，剛進城沒倆月的白玉茹懷孕了，這下徹底沒了轍，剛剛經歷了嚴打運動這種事可大可小，要是想不負責被女方告了流氓罪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雙方家長見面，白家獅子大開口，要讓張家給白玉茹的兩個哥哥壹人蓋壹套婚房才罷休。張家雖然條件不錯但也壹時拿不出這麽多錢。壹番討價還價，白家最後提出要求，蓋壹套房當彩禮，另外解決白玉茹的非農戶口和工作。張家壹想，以後就是自家兒媳婦了，給解決工作也是應該的，就讓張星語奶奶從廠機關裏提前退休給她媽頂了號頭，這樣解決了工作和戶口。白家又要求婚禮要在農村也大辦壹場，最終掏空了老兩口的積蓄又欠了不少錢才算完事。辦戶口時還有個小插曲，白玉茹年紀太小，張家又花錢買了兩支鋼筆當禮物，托大隊和派出所的領導給白玉茹改了年齡，直接16改成了25跟男方壹邊大，這才順理成章的領了結婚證和準生證。結婚之後她爸還是不消停，最後把兩個老人都磨死了才算懂點事。
　　趙濤最開始見張母白玉茹時就覺得挺奇怪，看她年紀不大只有點血壓低的小毛病怎麽就提前退休了呢？後來才知道，她爸爸雖然壹輩子不著調但從小跟廠機關大院的孩子們混積攢了不少人脈關系。半輩子疼愛老婆的他，通過關系把她特殊工種的任職年限改長了，讓她45歲就領到了退休金，但這年她實際年齡才36。也就是說，現在趙濤眼前的這個熟婦才不到38歲，以11年後的眼光看正是壹些女人風華正茂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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