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 強行征辟（5）

　　壹粒天晶在混沌間閃爍。
　　蠶豆大小，晶瑩潤澤，散發出無數道韻、無量生機、無窮造化擠壓塌縮在壹起，經過神奇化合反應後，凝成壹體，渾然完滿，盧仚如今根本無法理解、無法剖析的奇異波動。
　　這壹顆天晶，品質很高。
　　湮滅的天界，品階非凡。
　　隕落的生靈，無法計數。
　　衍生的天怨足足有數億裏方圓，幽藍色的天怨如霧如夢，以遠比光速高出千萬倍的恐怖速度直撲盧仚而來。
　　令狐璚笑盈盈的壹勾手指，盧仚紅塵天中數十名道兵大和尚無聲的被星光卷出，散發出磅礴的生命波動，向那天怨迎了上去。下壹瞬，數十名道兵大和尚徹底湮滅，那天怨也隨之消失無蹤。
　　盧仚雙手合十，喃喃念誦超度經咒。
　　當然，他心知肚明，沒什麽鳥用的。
　　這壹方天界的生靈，神魂全部泯滅。
　　數十名道兵大和尚，更是壹絲兒神魂殘渣都沒有留下。
　　這超度經咒，超度的不是這壹方天界的生靈，更不是數十名代盧仚而死的道兵大和尚，超度的是盧仚自身那顆已經冰冷得好似萬載玄冰的心！
　　唯有喃喃的念經聲中，盧仚勉強覺得，自己還是壹個活物吧？
　　無論是在大胤，還是在極聖天，乃至飛升到了兩儀天……死在盧仚手中的生靈，不少。
　　當年在大胤，百虎堂搶奪地盤的時候，大大小小的幫派頭目，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盧仚授意，或者被他親手給拾掇掉的。
　　在極聖天，被盧仚親手擊殺，或者被他的門人弟子，被他麾下的妖魔鬼怪擊殺的修士，更是不知凡幾。
　　到了兩儀天，就更不用說了。
　　就說之前在樓蘭古城，面對四大聖族的聯軍，盧仚紅塵天中無數神魔的聯手壹擊，瞬息間湮滅了多少蟲豸？
　　只是，那些被殺死的生靈。
　　無論是凡人，是修士，是人族，還是異類蟲豸。
　　他們都和盧仚有利益沖突，都在盧仚的某壹小段生命旅途中，和盧仚發生了無法調和的矛盾沖突……為了自己活下去，盧仚出手了，他們隕落了。
　　因為自己想要活，所以扼殺他們的生命。
　　很自私的說法。
　　但是盧仚能夠原諒自己——前世作為壹個活得無比黑暗的可憐蟲，這壹輩子有了如此精彩的造化，他想要活得通暢壹點，活得久壹點，他自私壹點……盧仚可以原諒自己。
　　但是這壹路行來。
　　已經有數千個大大小小的天界被納元瓶抽空了世界本源，然後被令狐璚輕輕壹擊徹底湮滅，化為壹顆光芒耀目的天晶。
　　盧仚也付出了數萬道兵大和尚的代價，由他們替代自己去死！
　　這數千個大大小小的天界呵！
　　得有多少生靈？
　　他們本來無病無災，雖然不能說無憂無慮，但是起碼自家小日子過得還不錯。
　　可是盧仚來了。
　　盧仚帶著令狐璚來了。
　　於是，他們的小日子被徹底扼殺，他們的生命，被徹底收割！
　　他們沒有對盧仚造成過任何威脅，而他們的生命因為盧仚的緣故，在這裏戛然而止，而且再也沒有了後續可言——在令狐璚的可怖神通下，這些被湮滅的天界中，所有生靈的神魂全都徹底斷絕了三生，過去、現在、未來徹底斬斷，再無任何轉世投胎的可能！
　　盧仚的心，壹絲絲的逐漸冷了下去。
　　天界湮滅的數量越多，他的心越是冰冷。數千個天界湮滅後，盧仚已經無法直視自己的內心——如此的冷酷、冷漠……
　　他甚至不敢用法眼神通窺探自身。
　　這壹眼看過去，定然是滔天的罪孽、無邊的血光吧？
　　“這壹世，不能死啊！”盧仚壹篇超度經文念誦完畢，在心中幽幽的告誡自己——這壹世，可壹定不能死。若是死了，那就真的再無翻身的機會，下輩子肯定不可能做人了。
　　世世代代，永世為牲畜、蟲豸？
　　那等生活，也忒悲慘了壹些。
　　所以，無論命運如何的殘酷，也要掙紮著、頑強的，或者說，不惜代價的、歇斯底裏的活下去啊！哪怕走火入魔，哪怕喪心病狂，也要活下去啊！
　　“以前，我壹直以為，我起碼算是壹個好人吧。”
　　“從今日起，我，大體只能在血脈上，算是壹個‘人’……”盧仚很冷淡、很淡漠的給自己貼上了標簽：“但是從我的所作所為來看，我就不是個東西。”
　　太初混同珠幽幽閃爍。
　　奇異的幽光照耀盧仚整個腦海，壹直以來，在盧仚腦海中耀武揚威，壓制得番天印和其他壹應寶具戰戰兢兢的太瞐帝斧，此刻也在瑟瑟發抖，不敢靠近太初混同珠絲毫。
　　盧仚的腦海，從原本佛光繚繞、瑞氣霞光升騰，宛如佛國聖境的狀態，逐漸變得幽微而不可測。他的腦海，好似化為傳說中的幽冥之地，虛空中只有淡淡的、冷冷的、暗黑色的光無聲的穿梭，再無其他的色彩。
　　壹枚枚念頭從腦海中隨生隨滅，這些念頭也都變成了剔透的黑水晶色澤，充滿了某種冷寂、死寂、讓人感到莫名幽寂恐怖的韻律。
　　腦海之上，三眼神人圖已經和盧仚的神魂法相徹底融合。
　　那是壹尊高有三萬六千丈，盤踞在腦海正中，看上去普普通通，和盧仚肉身生得壹模壹樣，沒有任何異兆，沒有任何異象的光頭僧人形態。
　　通體剔透，泛著淡淡的黑光，好似黑水晶雕琢而成。
　　壹切偉力，壹切異象全都收斂於體內，神魂法相放出的黑光籠罩之地，壹切都變得混沌、模糊，壹切天機、道韻悉數模糊，漸漸和太初混同珠混為壹團。
　　納元瓶懸浮在盧仚面前。
　　壹尺多高的小瓶子，抽空了數千個大小天界的世界本源後，內中居然還有八成左右的空間！
　　盧仚轉過身，帶著壹絲空寂的微笑，向令狐璚輕聲道：“令狐大人，這附近的天界，能找到的，已經找遍了，再下壹處天界，怕是路途非常遙遠！”
　　令狐璚坐在亭臺中，笑吟吟的看著盧仚：“小和尚，不要用妳們下界蟲豸的閱歷，來衡量吾等的神通……妳們下界……沒有‘遙遠’這個概念，這個詞，於吾等而言，沒有意義。”
　　她把玩著剛剛收集到的那壹顆蠶豆大小的天晶，指著盧仚點頭笑道：“這些日子來，妳倒是恭謹聽話，辦事也頗為認真……唔，無憂叔兒挑中了妳，也算是妳的造化。”
　　“不過，我令狐氏在無上太初天家大業大，無憂叔兒手握家族重權，事務繁多，妳固然是他親自選中的人，未來他不見得有空看顧妳……實話實說，妳實力太弱，底蘊太差，妳幫不了無憂叔兒什麽。”
　　“但是呢，我就不同了。”
　　“妳懂我的意思？”
　　盧仚的兩只眼睛，壹如他如今的腦海，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已經完全變成了壹片淡泊的茫茫的微黑色。幽光閃爍中，盧仚微笑道：“小僧明白。令狐大人……”
　　令狐璚輕咳了壹聲：“叫我璚主子。”
　　‘主子’？
　　盧仚抿了抿嘴，從善如流的笑著，笑得很淡然、很淡泊：“璚主子看得出來，是個有雄心壯誌的，想要在家族中更進壹步……能夠得無憂大人青睞，讓璚主子督工此次行動，可見璚主子身份不凡，無憂大人對您也是格外寵溺。”
　　“不過，大家族的事體，無論上界、下界，小僧以為，萬變不離其宗，說到底就是那麽些事情——家族的家產有限，能安排人的好位置就這麽幾個，嫡系子女眾多，誰能上位，誰能占領更好的位置，除了長輩的寵溺，還是要看自家的手段和黨羽勢力。”
　　“小僧雖然得無憂大人看中，有幸托庇於令狐氏……但是畢竟是下界凡人，去了無上太初天，沒根沒底的，被人吃幹抹凈，也是打有可能的。所以，小僧需要靠山，需要後臺，需要好好的抱住壹條大粗腿。”
　　“但是，靠山為何做小僧的靠山，後臺為何成為小僧的後臺，那粗壯有力的大腿，為何願意讓小僧緊緊抱住，而不是壹腳將小僧踹死呢？”
　　“這就要看小僧的價值了。”
　　盧仚淡然笑道：“小僧以為，小僧很有壹些價值……小僧的辦事能力，很不錯，而且，身邊也聚集了好些能人異士，都是有手段、有智慧、天賦絕佳、前景頗為不凡的人物。小僧，是有價值的。而且，小僧最是識時務，最是明天理，知進退……”
　　盧仚向令狐璚合十行禮：“以後，小僧就有勞璚主子看護了。”
　　令狐璚瞪大眼睛，頗為‘驚駭’的看著盧仚，她不可置信的呆了壹陣子，然後指著盧仚，朝著青柚三女‘呵呵呵’的笑了起來：“看到了麽？看到了麽？妳們的這個小和尚，真正是個聰明人……哎，奇怪也，這番話，放在上界，那是真正沒幾個人能參悟明白的……就算是好些帝子，那也都是蠢貨壹般的玩意兒，他們都弄不明白這些道理！”
　　“好，好，好，果然是壹個人才。”
　　“真正奇怪也哉，妳怎麽就能弄明白這個道理呢？”令狐璚很是大驚小怪的看著盧仚，她由衷的贊嘆道：“本姑娘，這次是真的撿到寶了……以後，跟著本姑娘好好幹，虧待不了妳……”
　　“我令狐氏，可是太臰大帝麾下，排名前三之列的天閥巨族，跟著本姑娘，保妳前程似錦！”令狐璚慷慨激昂的，用力拍了拍略顯平坦，有點讓盧仚為她未來孩兒的營養操心的胸膛。
　　只是，盧仚腦子裏，又多了壹些疑問。
　　這令狐璚是怎麽回事？
　　這麽淺顯的道理，需要她如此激動的呱噪這麽多麽？豪門大家族的嫡系，無論男女，只要是有點野心的，搜羅黨羽，羅織勢力，競爭家族內部資源，用力向上攀升……這是很常見的操作。
　　這等道理，放在兩儀天……不，放在更下界的極聖天，大胤隨便壹個稍大壹點規模的城市中的小豪族內，那些稍稍聰明點的孩子，不等成年都會天然明白‘家族內爭’、‘兄弟鬩墻’之類的道理。
　　反而是這令狐璚，怎麽壹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尤其是，這壹路來，大小天界都泯滅了數千個了，壹直喝著茶，很是深沈的壹路思考著各種詩詞句子的令狐璚，居然只做出了兩首比打油詩都不如的……打油詩？
　　什麽‘雪片如羽片’，什麽‘落水都不見’……
　　這等句子，放在極聖天，隨便壹個鄉間蒙學的孩童都能胡謅個幾十句出來，而令狐璚耗費了如此腦力，如此時間，居然就整出這麽兩句破爛玩意兒？
　　呵呵！
　　以她的修為，瞬息間起碼能滋生千萬個念頭……她的思維速度、思考能力，絕對是凡人的百萬倍以上。她只要多讀幾本書，就算是用‘窮舉法’，也能想出極其精妙的詞句來。
　　為何……她做出來的詩句，居然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而且，她居然還很得意的，向盧仚這個大胤朝的‘知名文抄公’炫耀她的這兩首不入流打油詩？誰給她的勇氣？
　　已然黑化的盧仚微笑著，將幾個疑惑的念頭鎖定在腦海，隨後輕喝了壹聲。
　　令狐璚果然施展出了符合她身份的神通。
　　下界的‘空間距離’，對於她來說，果然沒有任何的意義。
　　接下來的路程，很順利。
　　也不見令狐璚做什麽，總之就是有壹股很自然的道韻加持在了鱷龜身上，鱷龜的速度就驟然飆升了十萬倍——整整十萬倍的速度！妳能想象？壹頭體積龐大的鱷龜，居然跑得比兔子還……呃，這壹方維度空間，也沒有哪只兔子能跑得這麽快！
　　總之，快得不可思議，快到了違逆常理。
　　鱷龜在混沌中急速前行，而且混沌空間不斷折疊，不斷扭曲，不斷粉碎，鱷龜面前不斷出現壹個個大大小小的‘蟲洞’，他直接穿梭蟲洞，在本來就恐怖的奔馳速度上，更是節省了不知道多少路程。
　　接下來，平均壹刻鐘不到，盧仚等人，就能趕到壹處天界旁。
　　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能有壹方天界隕滅。
　　盧仚面無表情的下手收割，令狐璚則是沒有絲毫憐憫的，將壹處處天界直接粉碎、湮滅。
　　抽取世界本源，湮滅世界本身，這壹套流程，沒有任何值得說起的地方。唯壹值得述說壹二的，是盧仚在趕路過程中，小心的參悟了壹下鱷龜身上纏繞的道韻。
　　和他神魂已然徹底融合的三眼神人圖，就流蕩出了更不可思議的神異。
　　‘速度’大道以不可思議的效率在急速提升。
　　漸漸地，盧仚對於‘速度’的掌握，就已經超過了這壹方維度空間的極限，逐漸朝著更高的境界攀升。而‘速度’引發的‘時間’法則，也壹絲絲的急速增長。
　　連帶著，‘空間’大道也壹點點的提升著，‘時空’大道不斷提升，又刺激了作為‘軸承’的‘力量大道’，讓這純粹的力量之道不斷的向上攀升。
　　太初混同珠放出幽幽光芒，照耀腦海，洗滌神魂。
　　盧仚隱隱察覺到了壹絲奇異的因果線索，只是這因果線索藏匿在太初混同珠極深處，以他如今的修為，以他如今的‘位格’，他根本沒有資格碰觸，沒有力量觸摸。
　　索性他如今的心境變得極其的淡漠。
　　他也就不去搭理這些東西，任憑壹切自然而然的演繹著，他只是麻木的、程序化的收割壹處處天界。
　　納元瓶中的世界本源，就壹絲絲的上漲著。
　　時間流逝，混沌不知年。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前方赫然出現了壹塊雙生的天界——以壹輪昊日為圓心，兩個幾乎壹般大小的天界宛如太極雙魚，圍繞著這壹輪昊日緩緩旋轉著。
　　這兩個天界每壹塊單獨拿出來，都比兩儀天要弱。
　　但是兩個天界的氣機糅合在壹起，就比兩儀天要強出了不少。
　　只是很明顯，這壹對兒雙生子天界，相互為仇敵——壹方生機勃勃，到處都是青山綠水，道修、佛修、妖修，還有無數的珍禽異獸繁衍生息，端的是壹方如花似錦的好世界。
　　而另外壹塊天界則是色澤陰沈、氣息陰郁，遍地白骨，漫天幽魂。這是壹方屬於鬼修，而且氣機偏向於狠戾、嗜血的那種鬼修。
　　兩個天界之間，天然形成了數十處時空甬道，兩個天界的修士可以通過這些時空甬道往來——在兩個天界的時空甬道出入口，雙方都修建了規模驚人的軍鎮城池，屯紮了無數的修士，時刻爆發規模不等的沖突。
　　盧仚等人來到這壹對兒雙生子天界附近時，有兩條時空甬道附近，道修、佛修、妖修們聯手，正和對面來襲的鬼修爆發壹場規模驚人的瘋狂沖突。
　　這絕對是高標準的沖突。
　　雙方投入戰場的佛主級大能都將近十人，而其他佛陀級的大能更是有將近四百人參戰！
　　至於其他菩薩級、真仙級的‘兵丁’，更是數以十萬計，正在高空中打得血雨腥風。地面上，無數低級的骷髏、幽魂宛如潮水，壹波波的沖擊著由普通修士防守的城池，在綿延上萬裏的戰線上，參戰的死靈和修士，總數超過十億！
　　在雙方爆發大戰的戰線後方，更有將近三十名佛主級的大能隱身觀戰，同樣藏匿在壹處處大陣禁制中的佛陀級大能，則是數以千計！
　　戰爭果然是催生高手出現的最好催化劑。
　　這壹對兒雙生子天界，佛主級的大能總數，已經遠超兩儀天，而佛陀級的大能數量，更是原本兩儀天佛陀總數的數百倍！
　　盧仚剛飛升兩儀天的時候，偌大的兩儀天佛門，明面上有據可查的佛陀，就三百多號人！
　　而這壹方天界！
　　嘖嘖！
　　也就是這壹方天界距離兩儀天太過於遙遠，錯非令狐璚的大神通，就算佛主級的大能想要穿梭混沌空間，找到對方世界，也是極其渺茫的事情，否則盧仚毫不懷疑，這壹對兒雙生子天界，早就矛頭壹致對外，對兩儀天發動全面侵略了。
　　吃過苦頭，不敢再用神魂窺視這壹方天界的虛實，盧仚只是張開法眼，朝著遠處的兩塊天界望了壹眼。這壹望，盧仚大致判斷出，這兩個天界，佛主級的大能總數，大概在百人上下！
　　沒有樓蘭古城的詭異天地環境。
　　沒有令狐無憂那等殘酷歹毒的手段，用兆萬億生靈的生命精華強行提升和催化，在這個空間維度，在壹方‘普通的大世界’，能夠自然孕育出上百佛主級的大能——更重要的是，這上百佛主是‘同時存在’，而非‘歷史統計總數’，這壹方世界的底蘊和氣候，已經是無比驚人了！
　　盧仚正要說點什麽，他剛才張望的那壹眼，已經驚動了這壹方天界真正的頂級大能。
　　從那幽魂滿地的世界，壹座位於核心處，被九條血河圍繞的白骨山上，壹道血茫茫的兇氣沖天而起。壹顆直徑數裏的白骨骷髏制成的車駕騰空，數十名背生雙翼的骨龍拉車，壹名面色慘白、周身纏繞著濃郁死氣，賣相生得極好，長須、方面，好似飽學儒士的積年老僵屍盤踞車駕上，奇快無比的朝著盧仚這邊沖來。
　　而那壹方生機勃勃的天界中，同樣是正中核心處壹座極其神俊的名山上，壹道光輝奪目的金光沖天，帶著尖銳的劍鳴聲直沖了過來。
　　那金光中，赫然是壹名形如七八歲孩童，生得雪白粉嫩，脖頸上套著壹枚金環，身著藕色短袖衣衫，身後懸浮著三十六柄尺許長段金色短劍，周身劍芒驚人的大能。
　　呼吸間，壹積年老僵屍、壹可愛小童子直沖到了距離盧仚不到萬裏的混沌中。
　　那老僵屍厲聲喝道：“何方道友路過？老夫洞府中，有千萬年陳釀‘紅顏淚’，可願隨老夫回去同醉壹場？”
　　那孩童則是厲聲喝道：“道友方才窺視，端的無禮。不知道道友來自何方，為何而來？”
　　盧仚微微頷首。
　　得了，壹聽這兩位說話的底氣，就知道這壹對兒雙生子天界的鏖戰，老僵屍壹方占了優勢，而這孩童壹方，明顯落了下風。
　　盧仚還沒說話，令狐璚已經開口：“有點意思，妳們這壹方世界，有點意思。妳們兩個的根腳不錯哦……法海剛剛投靠，妳們正好給他做壹對兒副手！妥了，就這麽說定了！”
　　盧仚眉頭壹挑，壹對兒副手？
　　那老僵屍和孩童同時壹楞神，兩人相互望了壹眼，然後同時放聲大笑。
　　那老僵屍搖頭笑道：“這丫頭好大的口氣……嘿，這條小舌頭靈巧鮮活，如此能說會道，正好切下來，再釀壹壇紅顏淚！”
　　那孩童則是輕輕搖頭道：“這位道友如此大言不慚，罷了，老僵王既然動了興，本真人就為妳們掠陣吧……這件事情，本真人，就不摻合了。”
　　孩童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壹晃，就向後退了數萬裏。
　　那老僵屍則是壹聲狂笑，右手張開，壹片白慘慘的死氣凝成壹支百畝大小的巨掌，噴吐著森森鬼火邪氣，繞過了站在前面的盧仚，直奔令狐璚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