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入城林喧受傷

　　黑夜裏，鳥兒展翅飛過了夜空，半輪明月之下。
　　初九淩晨，距離杭州淪陷近五天的時間，由於這場大亂而來的初期混亂終於有了相對明確的軌跡。夜間的燈點以杭州為中心，在淪陷之後朝周圍沖泄出去。最初躁動而密集，到得此時，那軌跡漸漸化為壹股壹股，而杭州城內的火光，在初時的燦爛之後，此時也已漸漸趨向平穩。
　　流血、殺戮、死亡，在前面四天的時間裏幾乎將這城池的街道都給染紅。不過，當最初的那段瘋狂過後，壹切也總會平靜下來，到了沖洗血跡的時候。四天的殺戮搶掠當中有過多少的鮮血無法細述，未及逃出城去的諸多富商、豪紳、官員幾乎被追捕虐殺，幾乎屠戮殆盡，而即便是平民，未見得就能逃過壹劫，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疑似”的反抗中被殺死，不知有多少女子被侮辱，最初的反抗者被殺盡之後，能夠活下來的幸存者們基本開始變得木然，任由從不同地方過來的“叛軍”們占了壹處有壹處的地盤。
　　只有少數有家底的人成了例外。距離杭州府衙不遠處的壹所大宅，原本是杭州四大家中王家的宅子，宅子內外燈火通明，壹場宴會正到得尾聲，宅院大門處主人家送了壹大群人來到街頭，壹個壹個的打了招呼並且送行。
　　通常來說，在此時混亂的杭州城中，能夠開得了宴會的，基本都是入了城的判軍頭目，但此時參與的並非是叛軍，賓客們壹個兩個看來衣衫簡樸，唯唯諾諾。作為主人家的中年人以及身邊的侍從們倒是頗有氣度。
　　這中年人便是浙江總兵宋成仁的親生弟弟宋青楓也深受，誠王私生子趙新宇的器重，而他送走的這些人，卻大抵都是原本杭州城中的豪紳富商，以及投靠了誠王私生子趙新宇的壹些官員。
　　這混雜在人群中的，赫然也有劉家家主樓近臨的身影。
　　作為杭州的大家族之壹，劉家之前其實並未與趙新宇有聯系，紅纓會頭目劉壹刀在破城前壹晚才找到他。
　　因為劉家的生意五花八門，接觸的三教九流也多，對方找了些關系，動之以情，他當時的回答不算堅決，但由於先前劉壹刀的人騷擾，心中有氣，倒也沒有拒絕。
　　因此到第二日城破，他協同了並不熟悉狀況的趙新宇軍隊清點此時杭州的各種物資，此後成為趙新宇軍中的座上賓，若趙新宇真能坐穩杭州，他劉家幾乎保留了所有的資本，便隱隱成為此時杭州的第壹世家了。
　　當然，趙新宇坐杭州，未必能穩，日後如何，其實並不樂觀，但在此時，也只能以這樣的理由。
　　眼下幸存的這批人，其實在杭州城內，多少都互相認識，或是聽過名字。他們有的是壹開始就與趙新宇暗中勾結，有的是後來被遊說加入。在趙新宇此時的新政權中，他們或許將成為第壹批原生的貴族，但除非是壹開始便堅定地加入了趙新宇陣營的那批人，其余人多少都有些忐忑，彼此倒也沒說話，不隨意交談，只與宋青楓恭敬地道別之後，各自離去。
　　對於這批人，宋青楓的態度倒顯得溫文和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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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幾十個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杭州城東門下。北門有林喧的壹隊人馬埋伏，等待著信號佯裝攻城，西門也有壹隊林喧安排的人馬等待接應。
　　紅纓會的神秘頭領，寧雨昔經探得清楚，正隱居在平民較多的西城的，暗中指揮。寧雨昔壹個縱身，施展起踏雲逐日的身法，幾個起落就上來城墻。寒光連閃，這壹角的衛兵就斃於銀針之下。
　　片刻不到，林喧及幾個手下，就順著繩索攀了上來，後面的軍士也緊緊跟上，林喧從小跟隨仙子姨娘習武，雖然小小年紀壹身武藝已是不凡。
　　人員聚齊，寧雨昔靜靜的等著城內手下接應。幾個林喧的手下，換上匪軍的衣裝大模大樣的在城墻上觀望。
　　遠遠的寧雨昔還能聽到城內城墻下不遠壹處哨衛營帳中，傳出來的酒後男人們的吆喝、笑嗎聲。“烏合之眾”寧雨昔心裏想著。
　　“來了。”安碧如小聲的提醒道。
　　眾人往城下瞄去，只有幾個眼力極好的人，隱隱的看到幾個黑影潛進城下的哨位處。
　　“成了，走。”安碧如壹直盯著下面，看到手下出來向她打出安全的手勢，她連同寧雨昔壹起飛身而下，落地時竟無壹點聲響。安碧如的手下把事情都已經交代了七七八八了。
　　“妳們往安排好的地點去，看到南邊起火妳們就防火，然後往西門跑。安碧如給林喧手下安排著。
　　“是。”三人壹隊，幾個小隊紛紛消失在夜色中。不比昨日，今夜反倒風平浪靜。幾處防火只不過為了制造混亂，也沒打算真的把城池燒了，所以選擇的地點大多遠離民居。
　　安碧如的人牽頭帶路，林喧剩下的幾個手下，壹同前往抓捕神秘人物的人員只有不到十人。
　　行不多時，他們就在壹處不起眼的小院前停住，看樣子就是個普通的人家。
　　壹路上巡邏的隊伍只遇到壹對，任誰也想不到這裏能住著壹軍之帥。
　　安碧如的手下散在幾處要處，安碧如與寧雨昔壹前壹後，飛身進了院落，林喧及其手下在門外接應，畢竟身手壹般，進去反倒容易添亂。
　　不多時屋中壹陣響動，似乎打了起來，林喧知道偷襲失敗，馬上帶人破門而入。他們往裏沖，壹個身影往外去。林喧不明所以但還是讓人追了上去。自己來到院中，未見到寧雨昔跟安碧如的身影，左手邊壹間屋內傳出打鬥聲音。林喧兩步並作壹步，沖了進去。
　　屋裏情形很簡單，簡單的讓人害怕。屋裏壹共有九個人，出去林喧還有八個人，三人壹組竟把寧、安二人圍困在屋內，壹時無法追擊逃走的人。
　　林喧能看出來寧、安二人應對的並不怎麽吃力，但是就是沖不出去，而敵人近乎同歸於盡的打法也使得寧、安二人不得不小心應對。
　　圍困寧、安二人的兩組人並沒有在意林喧的加入，其中壹個紅纓會高手手中的大刀劈寧雨昔的後背，林喧看到仙子姨娘被三名歹人纏住無法翻身，記得直接就撲了上去，紅纓會高手，手裏的刀砍錯了方位，還是在林喧的手臂上劃了壹道口子，鮮血順著手臂流淌到地面。
　　林喧尖叫壹聲，身邊的寧雨昔尖叫壹聲壹個縱身躍起壹劍刺向了哪位砍傷林喧手臂高手的咽喉壹劍斃命。
　　寧雨昔再也不顧，師妹還在身邊上前壹把摟住了，手臂還在流血的林喧，喧兒妳怎麽這麽傻？姨娘的武功妳還能不相信？
　　看著林喧鮮血直流的手臂心如刀絞。
　　壹旁的林喧，也顧不得手臂上疼笑道沒事的仙子姨娘，喧兒只是被刀刃破了手臂，剛才看仙子姨娘有危險就直接沖了上去。
　　此時寧雨昔眼角兩行清淚落下，拍打著林喧後背，妳傻不傻，傻不傻？妳看到姨娘有危險，妳也便是命都不要了嗎？
　　林喧看到仙子姨娘流淚不想讓他過分擔心自己，便滿臉賤笑，仿佛跟他老爹壹模壹樣。
　　喧兒是仙子姨娘，壹手帶大的，喧兒命就是仙子姨娘的命。
　　旁邊的幾個紅纓會高手看見長老慘死，便不再和安碧如纏鬥，腳尖壹越跑向出城的方向，沒有了賊人的纏鬥安姨娘也撲倒林喧身邊，兩眼含淚道小壞蛋……姨娘是來保護妳的，反而怎麽能讓喧兒保護……旁邊的寧雨昔聽到師妹的說，更是淚流滿面。
　　寧雨昔和安碧如看到林喧只是皮外擦傷壹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覺得不能這樣耽誤正事。
　　看到有兩個人逃跑寧雨昔壹顆飛針打在壹名企圖出城方向逃跑的黑衣人，那人壹個趔趄，但動作不停，向前壹滾躲過寧雨昔致命壹掌。
　　壹處火起，隨之而來的就是四處火起。寧雨昔領著他們找了半天就沒找到人，又怕耽誤破城大事，只能放火為號即能通知城外大軍，又能提示自己人……逃。
　　大軍幾乎完全按照徐芷晴的計劃壹步壹步將杭州收復。擒賊先擒王！真到了真刀真槍沒等打就跑了壹半，另壹半直接就投降了。
　　匪軍四處逃竄，這倒是省了不少事徐芷晴壹面收拾殘局壹面安撫百姓。城中幾處火點都已經撲滅了，但也殃及不少百姓家舍。
　　寧雨昔扯開了自己的白衣紗裙的衣袖，為林喧簡單包紮了壹下，還好安碧如。身上有金瘡藥。
　　寧雨昔抱著林喧和安碧如壹起出了城，當他們找到徐芷晴時，徐芷晴看到寧雨昔壹群下面都是血，又把林喧抱在懷裏，嚇了個半死。
　　徐芷晴還真的以為林喧出了什麽大事，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用最快的速度撲到了林喧的身邊。
　　等看清他，只是手臂被刀刃劃傷，滿面流淚捶打著林喧說：壞東西，壞東西，跟妳爹壹樣壞，嚇唬姨娘。
　　徐芷晴得知喧兒是，為了救仙子姨娘。手臂才受傷，擡頭看了看寧姐姐，簡寧姐姐也是滿面流淚，徐芷晴說道，我們喧兒。真是長大了會保護姨娘了。
　　徐芷晴擅長醫術，又仔仔細細給林喧包紮了壹番，便把她留在自己的軍帳中休息，和寧雨昔、安姨娘進了城，查看城裏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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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絕不是我白蓮教下的教徒。”安碧如肯定到。
　　“想來這股勢力潛藏已久了。今次造反不過是乘勢而起，哪怕沒有這河南水災，天災，他們也不會在繼續蟄伏下去。”寧雨昔、安碧如跟徐芷晴三人坐在蕭家杭州的壹處小院中，精制的花園被修剪的整整齊齊。因為地點不在富人區，從外面看院落庭宅也很樸素，所以並未被戰火殃及。
　　倆人聽著徐芷晴的分析，也是深深認同，安碧如是個坐不住的性子，而且這件事多多少少的跟自己白蓮教有點關系，她必須壹查到底。與寧雨昔商量了壹下，安碧如就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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