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劍魔 by 書吧精品
2018-5-26 06:02
柳玉瓊輕聲道:「從小的時候我就好喜歡月亮,我還記得小時候師父還會抱著我,講嫦娥奔月的故事給我聽,後來長大了,雖然知道嫦娥奔月的故事不是真的,只是神話而已,但我還是很喜歡月亮…」說到這裏,頓了壹頓,突然問道:「師兄妳呢?妳小時候有特別喜歡什麽嗎?」雲嶽反問道:「喜歡什麽?」
柳玉瓊道:「例如星星啊,月亮啊,螢火蟲啊,或其他什麽的?」雲嶽被她問的張口結舌,壹下子說不出話來。回想自己童年,似乎沒有什麽心情去欣賞壹些星星,月亮,螢火蟲之屬的東西,每日為了覓食,填飽肚子而在街上乞討,或者跑到別人的田野或山中撿壹些地瓜,挖壹些山藥來吃,終日勞頓,就為了能夠活下去,哪有什麽心情去欣賞星星,月亮,螢火蟲?更別談喜不喜歡了。
即使後來雲嶽有幸遇到邪神,將他收之為弟子,並傳授紫晶門的種種絕技,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也都有所涉獵。但那時,雲嶽壹心只想將武功練好,以便將來能在武林中出人頭地,掙得壹席之地,並不特別去註意這些他當初認為枝微末節的小事,多愁善感的詩人情懷,如今被柳玉瓊這麽壹問,想說什麽,才壹張口,居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整個人不禁楞住了。
小時的種種,寒冬冰潭中練劍,暑日沙漠中聚氣,就只為了要出人頭地,這壹幕壹幕的湧上心頭,胸口激情澎湃,似乎受了委屈,整個塞在胸膛,難以宣泄,但仔細想想,邪神傳藝時並沒有強迫他,壹切都是自己做的主,下的決定,似乎怪不到別人身上,是自己的選擇,但為什麽當初的選擇,今日被柳玉瓊壹問,卻什麽都答不出來?腦中亂成壹團,心中不斷有個聲音反覆在問:「我錯了嗎?我錯了嗎?」強定心神,用力搖了搖頭,似乎想將那個在自己腦中反覆不斷的問話甩掉。突然間胸中壹股煩惡之氣翻騰,仿佛有什麽東西要沖喉而出,急忙吞了吞口水,將那煩惡之氣運功壓下。好壹會兒,雲嶽沈默了壹下子,才嘆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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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魔80江湖道
柳玉瓊詫異道:「不知道?」
雲嶽苦笑道:「不錯,我不知道。」長嘆了壹聲,緩緩的道:「從我有記憶起,我就壹直在為生存下去而努力,從來沒去想過這些星星,月亮,螢火蟲什麽的…」停了壹停,續道:「師父雖然教我讀了不少的書,但對我來說,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李商隱的這首詩雖美,但我心中只有劍,並無詩。」柳玉瓊雙目迷蒙困惑,怔怔地看著雲嶽。她從小就受邪皇等人呵護,照顧的無微不至,閑暇時便喜歡搞些風花雪月,松泉雲石的詩詞來讀,對她而言,實在不能明白為什麽像雲嶽這樣壹個人,連自己喜歡的東西都說不上來,正想出言相詢,更澈底的了解雲嶽。突然雲嶽壹掌驟出,掌風滅火,勁力所及,連灰燼都激的四散,瞬間暗了下來,同時在她耳邊低聲道:「有人來了,我們上去。」柳玉瓊還搞不清楚狀況,只是模糊的問了聲:「什麽?」身子陡然上騰,眼前壹花,已經與雲嶽同時上了土地廟的梁柱。
雲嶽在她耳中低聲道:「有人來了,我們先躲起來,看清楚來人,再做打算。」柳玉瓊點點頭,答道:「好。」
柳玉瓊還待說什麽,雲嶽已經示意她噤聲。猛然間,廟門被人用力壹推,兩個人跌跌撞撞的闖入了廟中。雲嶽居高臨下,壹時之間看不清楚兩人面目,只知道這兩人是壹男壹女,身上似乎都帶有傷。
那男的單膝跪地,手中長劍抵住地面,既悲傷又忿怒的道:「沒想到昔日的同門師兄弟,此刻卻壹點情誼也沒有。」左手撫胸,不停的喘氣,指縫間不斷滲出鮮血,想是胸口受了傷。
那女的悲聲道:「誌浩,都是我不好,才會拖累了妳。」那男的搖搖頭,將那女的緊緊摟在肩頭,柔聲道:「青霜,這不是妳的錯,我們是同命的鴛鴦,生死都在壹起,快別這麽說了。」嘆了壹聲道:「其實應該是我對不起妳才對,妳本來在苗疆生活的很好,無憂無慮,我卻奉了師命到苗疆去臥底,還把妳拖下水,累的妳跟我逃亡,沒壹日好過…」說到這裏,不禁露出忿恨不平的面容,恨恨道:「他們若真的要趕盡殺絕,我就是拼的這條命不要,也要跟他們拼個同歸於盡。」他話才說完,廟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了數人,多是黃衣裝束,想是同壹派的。當中壹人陰惻惻的道:「是嗎?」那男的聞言大懼,顫聲問道:「是夏師叔?」
那陰惻惻的聲音冷冷地道:「怎麽,楊誌浩,妳怕了?妳方才不是說要跟我們同歸於盡嗎?怎麽現在說起話來連聲音都顫了?」楊誌浩心念壹灰,啞聲道:「夏師叔,我們說好的,我到苗疆臥底,為本派取得無形散的解藥,妳則放過我和青霜,怎麽現在倒反過來要來追殺我們,殺人滅口?」那被稱為夏師叔的漢子冷森森地道:「不錯,妳是為本派取得了無形散的解藥,但咱們要的是解藥的藥方啊!可不單單只要解藥而已,何況妳還勾結魔教妖人,為了這個苗女,傷了本派弟子,卻又怎麽說?妳可別忘了,本派與魔教仇深似海,妳的親生父親便是死在魔教妖人手下。」楊誌浩紅著眼,嘶聲道:「殺父之仇,我自然不會忘記。但這件事與青霜無關,她從來沒有害過人,也沒有殺過人,為何妳們連她也要殺?」那夏師叔冷哼壹聲,森然道:「她既入毒門,又是金蠶娘的弟子,咱們黃山派傷在這兩派手中的弟子難道少了?自然饒她不過,只能怪她拜錯了師,投錯了門派,何況她並非漢人,乃是生苗蠻夷,豺狼心性,殺之並不為過。」雲嶽在梁上聽了,不禁大怒,心道:「此人視人命如草芥,強分漢苗,非好好教訓不可。」柳玉瓊也是恚怒非常,血氣壹陣翻湧,若非有傷在身,依她脾氣,早就提劍下去將那姓夏的漢子打得滿地找牙。
說話間,那廟外的黃山派門下已經逼近了土地廟,當先壹人身材高瘦,表情陰鶩,臉色僵硬之極,仿佛自出生以來便不曾笑過壹般,雙目銳如鷹隼,冷冷地在楊誌浩身上掃射,就好像楊誌浩已經是他的階下囚,可以任意宰割。身後壹眾黃山弟子則是面無表情,護衛著那夏師叔。
楊誌浩壹咬牙,撐劍跳起,表情悲憤,舞著手中長劍,顫動有聲,厲聲道:「夏師叔,青霜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她。妳要殺她,就得先將我殺了。」手中長劍劍刃震動,幻起了寒光刃影,青森森的閃動。
那夏師叔雙目殺意驟濃,冷然道:「楊誌浩,妳雖是掌門弟子,卻也別要以為我『雲中雁』夏靖奇不敢殺妳,若非看在掌門師兄金面上,要給妳壹個求活的機會,妳道妳活得到現在?」楊誌浩心中壹動,問道:「什麽活命的機會?」夏靖奇冷冷道:「很簡單,只要妳殺了桂青霜,斬下她的首級,同時回黃山向掌門師兄認錯,我還可以為妳求情,免妳壹死。」楊誌浩楞了壹楞,突然仰天大笑,笑聲悲恨憤慨,滿是不平之氣。驀地,笑聲嘎然而止,楊誌浩莊容肅然道:「我楊誌浩豈是殺妻求生之人?今生我既已與桂青霜結成夫妻,生則同生,死則死爾,要我殺妻求生,絕無可能。」最後四字,他以內力發話出聲,說得斬釘截鐵,語氣堅定如山,在場的黃山弟子都是聽得聳然動容,知道楊誌浩如此說話,那是不願妥協,要放手壹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