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暫別

等我爬上樓梯口，看見芳美正在收拾東西，壹件件的疊好，放到她的行李箱裏。
“芳美，妳這是幹嗎？”
芳美看見我，先是臉壹紅，隨機沈下臉色面帶怒容道：“別說話！”
“怎麽了？……”
“我要搬走！”芳美不容我插話。
“搬搬走？別呀？”我問道，這女人的臉，真是說變就變啊。
“不走幹嗎？我真是傻透了，竟然答應了住這兒。這壹開始就是個圈套，對吧？”說著狠狠的使勁把衣服摔進箱子。
“圈套？我沒那個意思……”我看她突然發怒，有些發慌，女人真是難以捉摸。
“妳沒有？好吧，昨晚上算我犯渾犯傻！不也正合了妳的意嗎？真沒法在這呆了。”芳美語速很快，我根本插不上話。
“還有，那些錢，我回頭有了還會給妳的，反正今天我就要搬走。”這女人生起氣來，妳是不可能跟她講道理的，我和前妻這麽多年可深有體會。
“好好，昨晚的事算我不對，可是，在那之前我早就說錢不要了啊。”我還是忍不住辯駁，不想把昨晚的事變成壹樁庸俗的交易。
芳美不再說什麽，只顧收拾行李。我楞在那裏，壹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能不走麽？”過了壹會兒，我語氣甚是溫和的問。
“別管我了。”芳美聲音也緩和許多，隨後說：“我行李今天拿不完，放在這，扔不扔妳看著辦吧。”說完拉上箱子拉鎖放好，背起書包徑直下樓去了。
“芳美，芳美”我跟在後面，叫了幾聲，她沒有停下，我也只好作罷。
就像電影裏那樣，壹夜情的第二天早上，妳絕不要比妳的床伴起床更晚，晚了就被動了，真是壹點沒錯啊。
安靜，以及寂靜，墻上的掛表，嗒……嗒……嗒……壹種無比空落落的感覺。像是和前妻離婚時決定分開那壹刻，不同的是前壹種是解脫，而此刻卻是莫名的心痛。是心痛永遠難再親近那青春的肉體嗎，好像是，好像也不全是。
我就這麽站著。
哐的壹聲，門又開了，是芳美進來。我心裏壹陣子欣喜，她改主意了？
芳美看見我還站在門口，楞了壹下。把鑰匙拍在桌子上，抿了抿嘴巴也不說話，放下鑰匙後扭身就走了。
壹切又安靜了，真正的寂靜。我突然感到渾身無力，坐在沙發上，壹時怎麽也想不通，我為什麽開始依賴這個小姑娘。
肉體的欲望有很多方式可以發泄，心理的依賴卻難以輕易排解。北美之大，人與人卻很疏遠，和妳的生活有交集，並且心理上也走得很近，這樣的人不容易遇到。
又呆了半晌，我拿起手機給老板發了郵件，說今天身體不舒服請假壹天。呆在屋裏又覺得憋悶，幹脆出去轉轉。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女孩，看誰都像是芳美的身影。Jack啊Jack，就妳這點出息，讓個小姑娘迷的神魂顛倒的。
到底會去哪兒呢？不會出什麽事吧。
下午，還是忍不住試著給她發了微信：芳美，妳在哪？仔細想想合住壹起的確不合適，怪我沒有早搬走。如果妳願意回來繼續住，我就搬出去，妳壹切照舊，如何？昨晚的事就忘了吧。
沒有回復。
我又寫道：我今天就搬到壹個同事家暫住幾天，妳可以回來繼續住，妳自己決定。妳沒有鑰匙，用密碼也可以開門，密碼1027。不管怎樣，妳自己註意安全。
發完我盯著手機，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打字……”但許久也沒有等來回復。
我給我同事也是我徒弟打了個電話，問能不能去他那擠幾天，徒弟是個技術宅，壹個人租了個壹居室公寓。
徒弟說好啊沒問題，我知道他想問為什麽，就說見了面再說吧。
晚上，到了徒弟那兒，屋裏還算整齊，壹看就是剛剛匆忙收拾過。
“我說妳怎麽租這地兒啊，又貴又亂糟糟的。”
“我啊就是懶，離中餐館近些，方便點外賣。”我徒弟人實誠憨厚，總是壹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我家裏不方便，來湊合兩天，就在客廳沙發了。”
“那怎麽行，妳睡屋裏吧，我反正打遊戲到半夜，睡那兒都壹樣。”徒弟嘿嘿笑著。
“沒事，就沙發了，妳想睡客廳地毯上也行。”因為比較熟了，我也不跟他客套。
“對了Jack，咱晚飯叫外賣吧。”
“哦，我已經買了，還在車裏我去取。”說完下樓去拿。
取來外賣和啤酒，和徒弟邊喝邊聊天。
“我說James，妳也不琢磨著找個女朋友啊？”酒過三巡了，我倆又熟悉，聊天話題自然也放得開，我問他。
“找那玩意兒幹啥，太麻煩！出國前有壹個來著，黃了。”小夥喝了酒也話多了。
“再找唄，妳這麽優秀，估計不難。”
“不找了，被傷透了。”小夥灌了口酒，接著說。我和他碰了壹下酒瓶，沒說話，擺出壹副傾聽的姿態。
“別提了，大學裏談的，談了好幾年呢，出國壹年多壹直異地，那時候聯系也不像現在這麽方便，但我還是把她捧在手裏，壹周好幾通電話，聊不完的話。”
“那不挺甜蜜嘛？”我插了壹句。
“那是我太傻，聖誕節買了機票回國，還想給人家個驚喜，結果人家反而給了我壹個驚嚇。”
“發生什麽事？”
“他媽連孩子都懷上了，妳說震驚不。”小夥猛灌啤酒。
“唉，妳也是有故事的人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我也想通了，女人絕不能太寵著，準出事。”看來小夥仍有余恨。
聊天間隙，我掃了幾次手機微信，仍是沒有回復。
啤酒下去了半打，兩人都有了醉意。我倒在沙發上，說我要睡了，妳隨意。
徒弟說他得打會遊戲，讓我先睡。
第二天，我又微信寫道：芳美，不管怎樣，妳也回復壹下，只要妳沒事就行。
她仍沒有回復，但很快看見她在朋友圈轉發了壹條更新，說明她沒事，也就稍稍放心了。
照常去上班，壹連好幾天了，我也再不好意思賴在徒弟家裏了，想趁著周末回去看看，要是芳美不在了，我就搬回去算了，老是這麽耗著也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