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鶯鶯傳 by 姀錫
2024-10-16 20:38
“卑鄙!”
“下流!”
“無恥!”
唇齒間, 脖頸間,渾身盡是茶漬。
忍不住想起?了密室那晚,她誤將滿杯茶盞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後撩開身上?衣袍查看的畫面, 盡收對方眼底。
他竟還惦記著。
柳鶯鶯脹著臉,氣得內心壹陣狂怒, 忍不住在心裏將這個登徒子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給問候了壹遍。
偏偏這時, 再多?的憤恨壓根不能宣之於口,因為,此刻門外還候著壹眾人馬呢。
將人吃幹抹盡撈回?了些本後, 喘息之間,沈瑯這才終於有了些多?余的閑情去應付門外眾人。
許是壹起?來便?順利吃上?了壹道開胃菜, 他這會兒?情緒尚佳,面上?雖瞧不出多?少異色, 不過眉眼間的冷涼之意, 分明消散松懈了少許,不多?時, 朝著門外掃了壹眼, 竟緩緩開了口道:“勞她?老人家費心了。”
沈瑯朝著門口方向緩緩說著。
雖未曾指名道姓,可所有人都知道是在跟誰說話,說的又是何人。
此時門外的宓雅兒?久久得不到任何回?應,已然漸漸起?了疑。
她?從來到這處時,在門外已是足足等候了近壹刻鐘之久, 要?知道, 大表哥雖性情冷淡, 威嚴冷厲,卻並非無禮失禮之人, 此番回?到沈家來玉清院給大表哥見禮那日,對她?跟表妹顫兒?分明亦是縱容的,還由著她?們在玉清院閑逛了半日,還指著吳護衛領著她?們隔著籠子看了雪狼。
不想今日,竟將她?掃門在外,足足壹刻鐘之久。
盡管吳庸解釋說不久前才剛有婆子將熱水擡了進去,許是正在沐浴洗漱,可宓雅兒?卻總覺得那兒?有些不對勁。
直到這會兒?屋子裏再度傳來了那道低沈的聲音,細細聽之,聲音略有些暗啞,倒有些像是病後的嗓音。
宓雅兒?心中的疑慮又莫名被打消了少許。
宓雅兒?起?疑的同時,卻不知身旁的吳庸早已是坐立難安、苦不堪言了。
他本是習武之人,耳力雖不算異常過人,到底比尋常人靈敏幾分,屋內的動靜,他隱隱窺探了幾分。
壹時忍不住臉紅心跳,目瞪口呆,又瞠目結舌,整個人早已呆若木雞,不知該如何應對眼下的場面。
別?說表姑娘,連他都快要?熬不下去了。
好?在,就在表姑娘等到快要?起?疑之際,終於,少主低沈的聲音再度緩緩傳了來。
“轉告她?老人家,已無大礙。”
沈瑯沈聲說著。
說話間,沈瑯忽而再度低頭朝著身下看了去,而後,身子壹伏,便?冷不丁彎下腰去將癱躺在案桌上?的柳鶯鶯壹撈,壹把將人從案桌上?抱了下來,而後,緩緩朝著案桌後的交椅方向走了去。
此時的柳鶯鶯見他沒有前去開門的意思,到底心下壹松,被便?宜占就被占了,她?就當被狗咬了,這壹個多?月來,又不是沒被狗咬過。
不過,待掃了案桌後那張板正威嚴的椅子壹眼後,楞了壹下後,柳鶯鶯頓時頭皮陣陣發炸了起?來。
意識到接下來對方的舉動後,柳鶯鶯氣得臉驟然脹紅了壹片血色,猛地朝著頭頂之人惱羞成怒的看了去,壹擡眼,卻上?對方壹道似笑非笑的目光,極淡極淡的笑,若有似無,壹閃而過,卻分明是在回?應著她?方才的戲謔和撩撥。
柳鶯鶯的臉壹脹,壹時掄起?拳頭便?不斷朝著對方胸前砸了去,她?方才的戲謔和撩撥不過是小兒?科是小打小鬧,他這個殺千刀的瘋了不成,這時宓雅兒?還有壹眾人等分明還站在外頭候著,只隔了壹道門的距離,他要?發瘋要?胡來別?帶上?她?。
柳鶯鶯猛地砸了對方幾拳,意識到於事?無補後,良久良久,壹咬牙,只忽而攔腰將對方用力壹抱,將臉壹把貼在他的胸前,語氣瞬間軟了下來,道:“別?——”
她?軟軟的渴求著。
卻不知,她?這般軟軟糯糯的聲音壹起?瞬間令他渾身血液直沖頭頂,腳步壹頓,險些連步履都不穩了。
“火已起?,妳得滅——”
最終,沈瑯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這麽幾個字。
在他話落的那壹瞬間,只抱著柳鶯鶯緩緩落了座。
坐下去的那壹瞬間,柳鶯鶯瞬間倒抽了壹口氣,喉嚨裏的那壹個“別?”字瞬間卡在了嗓子裏,壹時出不來,也咽不下去。
因對方這捅破了天的膽大荒唐行?徑,因這突如其來沒有絲毫征兆的驟然之舉,因壹墻之隔的門內門外的數重?刺激,柳鶯鶯瞬間被嚇得魂飛魄散,渾身亂顫了起?來。
她?雖出自煙花之門,這樣?的事?物?見多?了,甚至見怪不怪,可是她?自己從來潔身自好?,何況,她?不過才剛剛破身而已,於這樣?的事?物?本就是新手,如何能受得住這樣?的刺激,當即,瞬間被嚇得忍不住花枝亂顫了起?來。
沈瑯也沒想到她?竟會這樣?的緊張和敏感。
方才還裝得四平八穩,端得跟個老手似的,竟還調戲到他頭上?來了,卻不想,竟是個紙老虎。
她?越是緊張,越是慌張,卻越發苦了他,越是絞著,便?也越發弄得他青筋直冒,三魂直接要?丟了六魄去。
尤其,眼下還不能像之前那般大行?其道,得憋著,忍著,不能弄出半點聲響來。
沈瑯壹度不敢動彈壹下,唯恐她?哭著尖叫出來。
竟覺得比以往的任何事?後更要?苦不堪言。
偏偏,這時,門外的宓雅兒?再度出聲道:“那大表哥,這些藥膳——”
宓雅兒?聲音再度毫無征兆的壹經傳來,瞬間嚇得柳鶯鶯渾身戰栗,她?趴在案桌上?,雙手用力的抓著案桌的邊沿,壹度扣弄著,喉嚨裏低低嗚咽著,整個人已馬上?便?要?潰不成軍了。
強烈的羞恥之心似要?將她?整個給撕碎了。
混蛋!
王八蛋!
柳鶯鶯儼然快要?將牙齒給壓碎了。
她?想要?他動壹下,又怕他亂動。
第壹次知道,動與不動間,都同樣?的痛苦不堪。
只覺得身體裏有壹萬只蟲子在齊齊啃咬。
比藥效發作時竟也不遑多?讓。
沈瑯亦是繃緊了身軀,微微仰著臉面,他脖頸處的動脈血管都根根噴薄鼓脹了出去。
全身肌肉都在叫囂著。
壹時忍著巨大的折磨,將人牢牢圈在了懷中,隨即,將手送到前方朝著她?的嘴邊探送了去。
幾乎在他遞過去的那壹瞬間,柳鶯鶯嗚咽著張嘴便?毫不留情惡狠狠地壹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整個過程,兩人均是壹語未發。
從窗外或者背後看著,二人同坐壹椅,趴在案桌上?,後者擁著前者,像是在教?前者練字習作似的,諸不知,二人此刻親密相連,早已渾身戰栗,潰不成軍了。
趁著她?咬上?來的這壹檔口,沈瑯悶哼壹聲,隨即憑借著超強的忍耐力,端得四平八穩,喉嚨沙啞的開了口,只沖著門外壹字壹句道:“交給吳庸——”
短短四個字,沈瑯牙已咬碎。
門外,宓雅兒?聽到此言,臉上?溫婉的笑意壹時間凝固在了臉上?。
她?在門外等候了壹刻鐘有余,卻沒想到連門都沒有踏進去。
到底壹腔熱血遇冷待,有些失望和難過。
不過,轉念壹想,大表哥素來如此,連舅舅和祖母也是輕易不見。
這時,吳庸忍著壹身冷汗,在壹旁拼命找補和解釋道:“少主的意思是,表姑娘身子弱,回?頭給表姑娘還有老夫人過了病氣便?不好?了。”
說著,飛快朝著大門口方向看了壹眼,吳庸違心回?道:“少主說,待痊愈了後再去壽安堂拜訪。”
如此,宓雅兒?只得將手中的托盤交到了吳庸手心,而後,遠遠的朝著門口方向看了壹眼,收回?目光時,忽見正屋東側的壹扇窗戶打開了,宓雅兒?眉頭壹挑,下意思的往前邁了壹步。
卻見吳庸這時立馬接過托盤朝著宓雅兒?遙遙壹拜,道:“屬下待少主送表姑娘出門。”
宓雅兒?聞言,沈吟片刻,只得朝著緊閉的正房大門看了壹眼,方朝著裏頭福了福身子道:“那表哥好?生歇息,雅兒?……雅兒?明日再來探望。”
話壹落,宓雅兒?終是緩緩告退,敗興而去。
不過,臨走之前,還是再度轉身往正房方向看了壹眼,眉頭微蹙著,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話說,宓雅兒?壹行?剛壹走,吳庸便?支支吾吾道:“少主,那這些東西膳食——”
話還未落,便?聞得裏頭傳來壹道抑制不住的低低怒吼:“滾!”
這史無前例的壹聲低吼,嚇得吳庸臉色大變,險些生生從七階臺階上?壹把滾落了下去,待站穩後,意識到了什麽,跟見了鬼似的縱身壹躍,轉眼不見了蹤跡。
吳庸消失的那壹瞬間,正屋裏頭響起?了壹聲震天巨響,案桌險些被壹股巨大的力量給壹把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