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認清現實
緬北,壹念天堂,壹念地獄! by 壹只肥河豚
2025-4-17 22:35
“惡魔!惡魔!...”
車廂裏有人小聲呢喃,話語裏帶著無盡的恐懼,這種暴力行徑,摧垮了人理性的神經。
仿佛之前二三十年裏被外界建立起來的人性道德和文明秩序,頃刻間,被摧毀得壹幹二凈。
羔羊...
這是我腦海裏不斷回蕩的自嘲!車廂裏的所有人就像從羊圈中抓來的羔羊,焦慮環境的改變,命運前路惘然,卻沒有絲毫地反抗之力。
所能做的似乎只有——咩咩叫!
“車廂裏是不是有...”
眼鏡用腿碰了我壹下,我立馬會意閉緊了嘴。
看來車廂的聲音會被竊聽,回想起被關的時候,沒記錯拿槍看守的士兵也戴著耳麥,如果不是用來聽無線電,那極有可能是在監聽牢房裏的動靜。
所以被關在裏面的時候,眼鏡仔才死活不肯多說壹句話。
最後的硬骨頭被敲掉後,剩下的人除了沈默不語,就只剩下壹臉沮喪和悲觀。
“國家...”
斜對面估計有四十歲的中年人,滿眼含淚,似乎在期待軍隊解救。
不管其他人怎麽想,我心裏充滿了失落。
就在祖國的邊上,壹河之隔,竟有如此地獄存在!
簡直...
雙手捂臉,我已經不知道該作何想...
汽車開到晚上,中間停歇壹宿,有緬甸佬丟進來幾個面糊糊的東西,似乎是馬鈴薯磨的粉和什麽東西混合在壹塊,油炸出來的食物。
味道還可以,尤其餓了這麽久,就沒見過人可以吃的。
車廂內發生了哄搶,我離車廂邊緣比較近,第壹時間就搶了壹個藏在懷裏。
其他人的喧鬧隨著食物被搶完而很快平靜下來,我裝作沒拿到東西的模樣,低著頭壹動不動。視線較黑,剛才也沒人註意到我的動作,等到風波平息,人差不多都睡著,我在謹慎地掃視壹圈後,用手肘戳了戳眼鏡。
“嗯?”
眼鏡仔似乎瞇了會,醒來後壹臉警惕,我恍惚間居然看到他眼裏閃爍的寒芒,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花了,畢竟周圍這麽黑。
註意到我遞到他懷裏的東西後,他才放松下來,從手臂下探出手接過扳成兩半的餅。
掐成小塊放進嘴裏抿,用唾液將之融化再咽下去。
這樣壹點聲響都發不出!
這種環境下,我不相信任何人,哪怕他們是我的同胞。
如果說為什麽幫助眼鏡仔,那是因為他對我有用,知道的東西很有可能幫我活下去。
當然...
靠著車廂,我思索了這段時間的經歷,蛋仔的出賣讓我印象尤深!
這個眼鏡仔是不是也對我別有所圖呢?
不然平白無故為什麽幫我?
有了食物補充,大腦在黑暗環境下,各種念頭都冒了出來。
仔細想想無論怎麽說,我都需要抱緊眼鏡仔這條大腿,園區——這是他嘴裏透露出的有用情報。
工業園區嗎?
我進廠進多了,自然知道這玩意,也就是壹群工廠的聯合生產基地,加上配套的生活住宿區,形成的相對獨立的開發特區。
“哎!”
我戳了戳眼鏡仔,想了解更多情況。
但他搖了搖頭,食指放在嘴邊,示意我不要多說廢話。
見此我也只好休息,不過身上的傷還在火辣辣的疼,尤其在困意襲來的時候,特別折磨人。
第二日,日上三竿時分,車廂悄然打開。我迷迷糊糊醒來,見到有緬甸佬遞進來壹桶水。
這群家夥很謹慎,進出的人不佩戴槍支,外面的同伴會拿槍戒備,幫同伴警惕豬玀們的行動。
這樣壹來,就算想拼命,也沒壹點希望。
“喝!”
我還在猶豫,就見眼鏡仔先拿起瓢,給自己來了瓢水。喉結在喝水時候上下湧動,不由得讓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昨天光吃餅,的確有夠渴的。
我看其他原本謹慎的人開始意動,就幹脆直接用手淘水喝。
坐對面的人嫌棄地瞪了我壹眼,我不在乎甚至還以兇惡的眼色。
手上的血痂把水染上了幾縷紅色...
其他人渴得難受,見喝了水的人也沒發生意外,爭搶不到瓢的人紛紛效仿,用手淘水喝,壹群人活像野蠻的猩猩。
“呼!”
喝到水後,松了口氣。我往外瞟了眼,發現外面還有壹輛車。
車裏裝的似乎都是女人!
不是很理解為什麽這麽做。視線移開到別處,瞅見車廂連接處的縫隙外,難得陽光普照。仔細打量,我驚訝地發現外面都是壹些身下圍著布,膚色黝黑的緬甸農民。
這裏應該是個村子,因為我還看見有小孩在玩鬧。
“皮萬!皮萬!”
壹個小男孩指著車廂跳叫,似乎還很興奮。
其他人也對這裏低笑私語。
“他在喊什麽東西?”
我忍不住喃喃自語。
沒想到沈默的眼鏡仔卻破天荒地回答了我的問題:“他說——豬!”
“豬?”
錯愕之後,拳頭不由得捏緊,這幫畜生羞辱我們就算了,現在就連看起來童真尚存的緬甸小孩都敢這樣譏諷!實在讓我感到羞辱憋屈。
“有區別嗎?”
眼鏡仔苦笑壹聲。
外面戴耳麥的瘦高緬甸佬往車廂裏看了壹眼,我和眼鏡仔立馬閉嘴,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另壹個緬甸佬眼神兇狠地往裏面瞪了壹眼,隨即拉攏車廂門並上了鎖。
“後面能活嗎?”
我湊到眼鏡耳朵邊。
眼鏡只是點了點頭。想起他之前說過二進宮,那麽壹定有活下去的希望,說不定...還能逃!
死寂的眼裏重新燃起希望。
車子很快發動,不壹會,似乎正在經過某處小鎮,外面的街道很熱鬧,叫賣的聲音很是喧嘩。
嘭!
之前有反抗欲望中年人抓到救命稻草般死命撞擊車廂發出響動,嘴裏拼命吶喊求救,但...
悲催的是,這個舉動...沒有意義!
除了他外其他人也開始意動,加入吶喊隊伍。但外面的人根本不理會,而且我還從嘈雜的回應中聽到了讓我敏感的譏諷嘲笑聲。
外面的那群緬甸普通人,就像看到拉豬車經過,對豬的無效反抗感到嗤之以鼻。
“少折騰點!”
“沒用的!”
眼鏡仔這次沒有收斂聲音,其他人紛紛看向他,因為,昨天說的話,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似乎很了解這。
“我們到底要被安排去哪?”
“他們是要嘎我們腰子嗎?”
“不壹定!”
眼鏡搖完頭便不再說話。
有個壯漢憤怒地沖來,想揪起眼鏡的衣領。
我看勢頭不對,擋在中間,將之隔開。
“妳別管閑事!”
“消停點!妳沒發現他說得很對?”
我死死將他按住,因為從小做農活,加上常年進廠,我有把子力氣。
對方發現我的力量壓制他後,便不甘地把怒意咽下去。
喧鬧漸停後,車已經駛離鎮子。
“完了!全完了!”
之前帶頭撞車的中年人壹臉沮喪,仿佛剛才就是最後求救的稻草。
悲傷情緒渲染下,不少人開始哭哭啼啼。
我雙目無神,腦海裏沒有去想這幾天的遭遇,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我的阿香!
早知道...
那晚我就不該當君子!
不然就算後面我真出了意外,說不定阿香肚子裏還有幾率能給我陳家留個種承續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