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找尋臥底

　　眼鏡用奇怪地眼神掃了我壹眼。
　　“妳什麽學歷？”
　　“小學肄業...”
　　“……”
　　氣氛陷入短暫的沈默。
　　“妳不知道被強迫進行犯罪，在法律上，妳只是他人實施犯案的工具嗎？”
　　“工具？人也...”
　　“...沒事多讀書。”
　　眼鏡不想在這事上多做無意義的糾正。
　　視線移到受刑的人身上，翻殼烏龜壹樣仰面朝天，我以為他們會壹直慘叫，實際上，現在只有微弱的聲音，證明他們還活著。
　　我才明白那些動輒淒厲寫哀嚎幾天幾夜的文字只是壹種誇張的形容。
　　“他們還能撐多久？”
　　“怎麽？妳想救...”
　　眼鏡話還沒說完就見到我在瘋狂搖頭，鄙視的呵呵兩聲。
　　“我還想多活幾年，只是好奇這個蟻刑多殘酷。”
　　“有多殘酷不知道，估計他們幾個多半挺不過今晚。”
　　“今晚都...”
　　眼鏡努了努嘴，示意受刑人手指末端順著鋼錐頭不斷滴落形成的壹灘汙血。
　　“這種刑罰會造成失血，能撐過今晚，才會遭受蟻刑。當然，我也說不準，缸裏空間不知道多狹小，太小的話，裏面的紅蟻可能今晚就會忍不住撕咬人肉。”
　　“這些人真不是個東西。”
　　“這算什麽，真正的煎熬，妳還沒見識過。”
　　眼鏡說完話，環顧壹圈。
　　“去那邊說！”
　　園區最安靜的地方莫過於像放大版棺材的禁閉房。
　　這裏也被稱為棺房，進去裏面的人，就會體驗到入棺的感受。
　　棺房前面有壹處噴泉，旁邊是座消防栓。我印象裏，那個張佑林，就是讓手下從這牽水，用水槍沖洗的我們。
　　“真不是個東西...”
　　我恨得牙癢癢。
　　“妳嘀咕什麽？”
　　“沒...”
　　這裏確實沒什麽人，棺房的陰森，加上給所有人都帶來過不好的記憶，所以平時幾乎不見有人來這裏。
　　“咱來這聊什麽？”
　　我疑惑道。
　　特意避開人，我很期待眼鏡，下壹句話就是我能帶妳逃離園區。
　　“想離開這裏嗎？”
　　眼鏡直言不諱。
　　“當...”話剛出口，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當然！妳有渠道嗎？”
　　“妳覺得我是怎麽從上個園區逃出來的？”
　　“...”
　　我搖了搖頭。
　　“只要是人管理的地方，就壹定存在漏洞。監獄看管比園區更嚴，該逃走的人不壹樣多？”
　　“那些網上暴料出來被解救的受害者，幾乎都是自己逃出來的。”
　　眼鏡沒有遮遮掩掩，直接表露了我渴望又害怕知道的東西。
　　當然...
　　表面滿臉熱切，實際上內心並不激動，因為我並不覺得能逃走，也擔心失敗的下場，但多知道壹條路，往後也多壹分活下去的可能性。
　　不然哪天得罪了韓政或者其他大佬，那這條小命就只能聽天由命。
　　“妳有什麽辦法嗎？”
　　“有！”
　　眼鏡靠攏過來，湊在我耳邊，說道：“找臥底！”
　　“臥...”
　　我嚇得渾身壹個激靈。
　　怎麽就提到了臥底呢？嚴林泉被暗殺事件還歷歷在目，那個被我懷疑是臥底的家夥，他的那桿槍可就裹在我的內褲裏長眠土下。
　　突然提到，確實把我嚇了壹跳。
　　眼鏡還以為我只是單純害怕，眼底也捎上壹絲鄙視。
　　“園區已經存在很久，加上今年逃跑者的經歷出現在公眾視野裏，使得國內輿論壓力越來越重，上面的人怎麽可能坐得住。”
　　“實話告訴妳，我從上壹個園區逃出來，靠的就是臥底幫助。”
　　“噢？”
　　我頓時來了興趣，之前只知道眼鏡是從園區逃出來二度進宮，確實不是很清楚他具體是怎麽逃出來的。
　　“找臥底解救我們？”
　　“不是，”令我意外的是，眼鏡搖了搖頭，“找到他，威脅他！”
　　這話壹出，我有點蒙圈。
　　威脅臥底...
　　“威脅他做什麽？”
　　“妳是豬嗎？”
　　眼鏡見話挑這麽明，我還沒想透，眼中的鄙視更甚。
　　“如果妳是臥底，上級交給妳壹個任務，去某個極度危險地方執行臥底計劃。”
　　“那妳最關心的問題的是什麽？”
　　我認真想了想，猜測道：“信息絕對保密？”
　　“妳...能不能有點腦子？”
　　“那就是希望家人被保護？”
　　眼鏡壹屁股坐在噴泉旁邊，表情荒誕，這刻他有些懷疑找陳安這個蠢蛋合作，是不是愚蠢的決定。
　　但他在這裏也沒有其他足夠信任的人。
　　“妳珍惜命嗎？”
　　“當然！”
　　我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阿香還沒娶到，小野還沒泡到，我可不甘心去死。
　　“妳恐懼死亡嗎？”
　　“廢話！惜命當然怕死！”
　　“那妳為什麽覺得臥底的覺悟有這麽高？連死都不怕，為了所謂的任務，不管是不是龍潭虎穴就楞頭楞腦往裏沖？”
　　“有道理...”
　　這話把我瞬間點醒。
　　沒有人不怕死，即便他是受過訓練的警察，刻板印象或者說電視劇最喜歡制造的通用形象，總是給人壹種悍不畏死的錯覺。
　　實際上，他們也是人，是人就會怕死。
　　“妳的意思是他們來這裏之前壹定早就得知有退路？”
　　“看來妳還不是太蠢！”
　　眼鏡松了壹口氣，手微微握緊。
　　“原來如此...”
　　這就說得通了！深入緬北園區，即便訓練有素，他們也很有可能出現意外，比如說業績不達標，或者得罪了某位大佬。
　　要是沒有退路，那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警方臥底可不是軍隊特工。
　　眼鏡能逃出來也就非常合理了。
　　“那咱們怎麽找臥底？既然是潛藏的臥底，估計也沒這麽好找吧？”
　　“不難！”
　　從我的角度，看見了鏡片反光下，眼鏡壹閃而逝的寒芒。
　　“我從上個園區的臥底那得知，警方在布置壹場大行動。幾乎所有園區都被釘入了壹兩位隱藏極深的潛伏者。”
　　“這些潛伏者比尋常臥底身份掩藏得更深，就連臥底也不清楚潛伏者的身份。”
　　“不清楚身份？那他們怎麽合作，怎麽接頭？”
　　“不可能就光潛伏什麽事情也不做吧？”
　　我有幾分納悶。
　　“當然不會什麽都不做，他們的任務就是從內部瓦解園區。”
　　我心裏壹陣突突，眼鏡帶來的信息含量沖擊有點大。警方早就針對園區在行動，並且進行了行動布局。
　　那...
　　我內心開始打鼓，之前往上爬的心思不堅定地動搖。
　　從來到這裏開始我就壹直擔驚受怕，在見識到園區的可怕後，總是在服從現實和希冀逃生之間來回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