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離合聚散本無常
紅男綠女 by 常書欣
2021-10-8 17:19
上回說到,薛萍與楊偉再續奸情,如果從道德的範疇來講,這是非常惡劣的,不過這年頭誰還看重道德這東西呢?隔著壹層安全套,誰也敢挑戰道德的權威!而對於城市裏像薛萍這種有錢又小資的女人,道德這東西怕是要和內褲差不多,需要的時候遮羞、而不需要的時候,這東西便是要扔便扔、要換便換了。
之後的壹天裏,楊偉隱隱地感覺有什麽不妥,性愛後歡愉的同時卻是給他心裏帶來了更沈重的負罪感!精神上的愛戀和肉體上的出軌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這更讓他迷茫!
楊偉那時候相信了,他這心裏,還是沒有放得下韓雪!
而楊偉更相信,自己就這麽大出息,如果薛萍或者紀美鳳或者其他可能的女人,自已看得上的女人示愛而且又有機會的,他自己怕是還是禁不住誘惑!
因為壹直禁不住誘惑或者自己本身就沒有想著去拒絕,才使得自己對雪兒,對自己妻子的愧疚怕是越來越深。以前楊偉覺得陳大拿之流很齬齪,秘書、公關、小姐和情人來者不拒;而現在他覺得自己和類似的人壹樣齬齪,這對不起雪兒的事越做越多,連他再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也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這個家了。
也許,自己是對的,揮刀斬斷這段情緣,雪兒在大連,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可以找到壹個愛她、關心她和能夠守著她壹輩子的人,而不是像自己這樣齬齪的人。
楊偉,離自己心愛人的越來越遠了……
隔了壹天就是薛萍的喜宴,不期而遇了鳳城的老相好,那肥頭大耳的張成,兩個扯了幾句,新郎新娘就來敬酒來了!遠遠地楊偉其實已經註意到了這個即將成為薛萍老公的人,白白凈凈、文質彬彬、微微發福顯得壹副養尊處優的樣子,三十七八快奔四的樣子,倒是和薛萍很般配的壹個男人,楊偉這粗枝大葉,到現在才省悟,根本沒問過新郎是誰,叫什麽,幹什麽的!
薛萍笑吟吟地跟著老公的身邊,壹襲紅裙顯得格外地婀娜多姿像壹朵嬌艷盛開的大玫瑰,連臉蛋兒也是壹片飛紅。兩人看上去,倒是天造地設地的壹對。
“這是天廈集團的副總,上官日成!”
“這是天廈集團的餐飲經理,張成!”
“這是天廈集團首席財務總監,沈誌遠!”
“這位是……”
介紹到楊偉的時候,薛萍壹下子頓了頓,好像這人沒法子介紹,現在楊偉的白丁壹個。
楊偉這隨機應變的功夫可是不淺,馬上笑著自我介紹:“保安隊長!”
薛萍壹下子淺笑了,介紹道:“對,錦繡的保安隊長,幫過我大忙!”
“多多關照、多多關照啊!……鄙人費潤時!”
薛萍老公自報家門,卻是只說了個名字,很隨意地給大家敬了杯酒,淺沾唇的那種!很隨意地笑笑,高高在上的那壹種。目光裏,憑誰都感覺到是壹個上位者居高臨下的態勢。
很簡單的壹個照面,很簡單的壹個禮節,不過,這個姓費的,那高人壹等的態度卻是表露無疑,像個大領導關照下屬壹般,隨意打了個招呼。楊偉壹下子覺得怪怪的,更怪怪的,心裏暗道壹句:媽的!老子給妳戴綠帽了,妳牛逼個逑呀?
壹怪怪的弄得有點掃興,這怪怪的怕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男人也許都是如此,真正這情人要尋死覓活地給當老婆,怕是發愁得要命,恨不得這娘們馬上人間蒸發;但情人壹旦心有所屬、歸宿已定,怕是男人多多少少又有幾分失落了,恨不得抱走情人再來個天長地久。
男人,是個很矛盾的動物!
別人是不是楊偉不知道,反正楊偉壹下子覺得自己很矛盾,連嘴裏的酒都苦苦的,剛剛壞壞地想自己給人戴綠帽了,不過返過來又是無法說服自己了,壹個新的想法壹下子冒出來:戴綠帽又如何,還是別人的老婆!
張成好像多少也受了點冷遇,有點訕訕地說道:“拽什麽大蛋,切!要不陳董安排,我們還不來呢!……是不是呀,妳說楊兄弟,怎麽著也得敬三杯吧,妳看他那樣,嘿,好像咱們都是鄉下窮親戚來巴結他來了壹般!”
“呵……呵……妳丫就是鄉下的,還不是人家親戚,有什麽牢騷。”楊偉笑著說道,口氣裏有點淡然,隨口問了句:“這人什麽來歷呀!就是挺拽得啊!”
“喲!這妳都不知道?”
“我為什麽要知道?”
“咂咂,您老真是臉大的很啊!”張成笑道:“薛老板不是壹般人,吊了個金龜婿,那姓費是那銀行的分行長,那個行來著我弄不清!反正是管信貸的,財神爺啊!”
張成看看楊偉沒表態,又是很八婆地湊上來悄悄說了句:“倆都是二婚,聽說咱們薛老板還當了回小三,把人家結發老婆趕出門了……現在倒好,薛老板進門直接當後媽,人家小姑娘都九歲了!”
“是不是?老肥,這八婆消息妳怎麽什麽都知道啊?”楊偉大跌眼鏡,這雷人的消息是壹個接壹個。這消息怕是楊偉相信,這事薛萍肯定幹得出來。薛萍要是見到喜歡的男人和有價值的男人,怕是這手段要多得很,等閑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要不錦繡也不會在她手裏風生水起了。
“咂,這還能有假,咱們天廈經理都知道哎,我聽陳董說的!這姓費的不簡單,在天廈融資的時候還幫了不少忙,陳董都說這薛老板有本事!這臨末了,還釣了個大凱子。陳董說了,政治婚煙是權力的互補,像這種是經濟婚煙,財富與財富的完美結合……”張成說著,羨慕無比的樣子。
“得得,壹個陳大拿,壹個妳老肥,倆湊壹塊,沒壹個好東西!”楊偉笑著說道。
“嘿……嘿……陳董可跟妳是兄弟啊!您不能把我跟陳董劃等號,我就壹跑腿的不是?”張成嘿嘿笑著說道。
“拉倒,我最倒黴的就是認了陳大拿這貨!回去跟他說,以後出門別說認識我,我都嫌丟人的慌。”楊偉說道。
老肥看楊偉並非惱怒,接了句:“哈……這我不敢說,要說您自個說去,我還得依仗這飯碗呢!”
說來說去越說越沒意思,楊偉擺擺手:“呵……喝酒喝酒,那那麽多廢話,說人家幹什麽?”
喜宴弄弄哄哄地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壹幹送親的眼看著是壹輛敞蓬的凱迪拉克載著壹對新人離了場,不過後來的事楊偉就不太清楚了,直灌得張成鉆桌子底下出不來了,再喝把壹桌子鳳城來的道賀地都嚇跑了才算罷了,再往後,楊偉這多少有點神誌不清了,也弄不清是被誰拖著送回來了!
……
等到楊偉悠悠地醒來,壹睜眼壹下子感覺酒醉後的頭疼,再壹摸腦袋上還敷了壹條毛巾,壹個激靈坐起身來,這才發現在自己的房間裏,衛生間裏還是瀝瀝的水聲,口幹舌燥了楊偉起身倒了杯水,卻是衛生間裏出來了壹個影子,再壹看,卻是傅紅梅!
傅紅梅看得楊偉嚇了壹跳,不過跟著又反應過來了,笑著說道:“哥妳醒了,我還以為妳要睡壹夜呢!”言下之意,怕是壹直在照顧著楊偉。
楊偉壹下子有點莫名的感動在裏頭,壹年多前,也是這樣壹個場景,醉得不醒人事的時候被傅紅梅守著,楊偉呷了口水笑道:“沒事,酒度數不高,要咱們老家的汾酒,那估計明兒都醒不來?這酒上頭上得厲害……哎,老肥那家夥呢?”
傅紅梅聞言壹下子笑了,壹聽就是指那個喝酒的肥頭大耳的張成,說了句:“被擡回去了,親友們都看妳們笑話呢,都說鳳城來的壹個比壹個能喝,妳們那桌子,八個人足足喝了十二瓶白酒!把男方那邊迎親的都看楞了。”
“呵……出醜了,出醜了,又出洋相了。”楊偉訕訕笑笑,這平時不上酒場,但自己這性子不好,壹上怕是就要出笑話。看看傅紅梅,楊偉不好意思地說道:“又麻煩妳把我送回來了……哎,幾點了!”
“晚上九點了!”傅紅梅道了句。
“別管我了,早點休息吧,我明兒自個就走了!這兩天妳累得也夠嗆!”楊偉客氣了句。
卻不料,傅紅梅的臉色好像變了變,提了自己的包卻是欲言又止,半天沒有挪步子。楊偉直到喝完壹杯水才發現傅紅梅好像有話要說。
“紅梅,有事嗎?”楊偉有點奇怪地問。
“哥,我有話跟妳說,可不知道該怎麽說?”傅紅梅有些期期艾艾地說道。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壹般。
“直說!”楊偉大咧咧壹揮手。
“我要走了!”傅紅梅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吐了四個字。
“走了?去哪?”
“出國!”
“咂咂,怎麽都喜歡擱老外那地方混?”楊偉壹下子發表異議了。
傅紅梅淺笑著,倒是了解楊偉這大咧咧的性子,也不介意,說了句:“幾年前丟了學籍,連我的父母都把我趕出家門了,現在想起了,為壹個不值得我愛的人發那樣的神經實在是可笑的很,現在有機會了,我想把這個缺憾補回來,給我自己、給我家裏壹個交待……壹我考了GMAT,勉強通過了,所以……”
“噢,好事,去哪個國家?”
“美國,弗吉尼亞州立大學,是薛總幫我聯系的,也是她的母校。”
“多長時間?”
“兩年!”
“不錯,那去吧,將來有個本本好混飯!”楊偉終於想到了個安慰的托詞。猛地省了件事,脫口問道:“錢夠不?不夠我這兒有!”
楊偉說得很自然,就像壹家人壹般,絲毫不像是做作。
傅紅梅笑笑,接了句:“不用了哥,在薛總公司當助理,我攢了不少,夠用了!再說,出去了還可以勤工儉學”。
“儉什麽學,不夠說話啊,別客氣!妳把我當哥,我得把妳妹妹……對了,妳家裏那兒?”楊偉小心翼翼地問道,傅紅梅被家裏趕出來這事楊偉卻是知道的。
“我回過家裏,見到我爸媽了,他們現在對我挺好,知道我要出國把學業繼續,很高興!”傅紅梅抿著嘴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楊偉說道,卻不知道該和傅紅梅說什麽。有點詞窮的感覺了。
“哥!”傅紅梅看楊偉半天沒音,說了句:“謝謝妳,如果沒有妳,我走不到今天,說不定就是誰的二奶、說不定就是那家場子的小姐,說不定現在早就流落街頭了,在上海有我好多同學,有的現在工作都成問題,而我沒拿到畢業證卻是裏面已經混得不錯的了,今年招聘的時候,我還往公司裏招進了我的兩個同學,她們都很羨慕我……這壹切,都是妳給的,我壹直想當面說謝謝,壹直沒找到機會。”
“謝我幹什麽?都是妳自己努力的,我又幫不了考什麽MTA,這是好事,趕明兒回來找個好人家,也算是功德圓滿快成正果了!”楊偉說道,安慰的話說得有點不倫不類。
傅紅梅眼紅紅的,似乎並沒有在乎楊偉推辭謝意,而是繼續說道:“哥,我壹直想找個機會跟妳說但壹直沒找到,去年妳被抓了,我們離開鳳城,我路上哭了壹路,後來知道沒什麽事才放心了,妳出獄的時候我回去了,可妳已經提前釋放了,沒有找到妳,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妳了……鳳城我只有吳姐和妳兩個親人,吳姐出事回老家,妳也被關在監獄,我真的感覺像天塌了壹般!……那時候,我真的覺得比我想跳河自盡的時候還難受,如果那時候我知道怎麽樣能救,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傅紅梅有點傷感地說道,兩滴大顆的淚滴無聲的滴落下來。
“紅梅!”楊偉打斷了傅紅梅的話,正色說道:“自救著天救、自助著天助。人不管走到哪裏都是要靠自己的,妳有今天主要靠得還是妳自己,別人頂多就是領領路而已,要感謝,就感謝妳自己的努力和堅持吧!……我也壹樣,我從來沒有想過靠過誰,也是靠著自己的努力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不管我用的是什麽手段,不管我走的是什麽路子,我畢竟走到了今天,這是最重要的……”
這話,說得傅紅梅眼前亮了亮,感激也似地看看楊偉,說道:“我懂了,不過,還是要謝謝妳,妳給我指了壹條生路!……哥,都說妳很粗野,可有時候,我壹直覺得妳說話挺有哲理的。”
“是嗎?妳也這樣認為,那當然,我師傅當年是有道高僧……嘿嘿……我當年跟師傅可是學了不少,只不過後來還俗才學壞了。”楊偉笑呵呵說道。壹下子又馬不知臉長了。
“才不呢!哥妳是好人……”傅紅梅忸忸捏捏地說道,臉上輕笑著,像鄰家的小妹那樣可愛。
兩人的說話的氣氛開始緩和了,從鳳城說到上海,從兩人都熟悉的人開始,說到了薛萍、說到了吳媽咪,還是傅紅梅有心,居然還去過吳媽咪的老家,吳媽咪居然在老家開起了飯店,楊偉壹聽這消息樂了,這吳媽咪是個人來瘋,幹這正合適,男的女的他都能拉進店裏來……又說了楊偉自己,又說到了大連,傅紅梅仿佛還是有心事壹般,突然問了句:“哥,韓雪對妳好嗎?妳們幸福嗎?”
“幸福!很幸福!……”楊偉壹楞神,給了這麽壹個很堅決的回答。
“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我這次見妳,怎麽感覺妳壹點都不高興,壹點都不幸福……”傅紅梅終於說出了自己心裏的疑問,也許這不是疑問,楊偉不說而已,都看得出來。
“不會吧,我幸福不幸福妳都感覺出來?”楊偉壹瞪眼,這女人的感覺真厲害,這都感覺得出來。
“當然能感覺出來,女人的第六感覺是很準的!”
“得得,不提這個話題,妳凈瞎感覺……”楊偉悻悻說道。
“哥,我知道妳不會說的,有什麽事都願意自己壹個人擔著,我其實最擔心的就是妳,我壹走就兩年的時候,見不著妳讓我更擔心。”傅紅梅說道。
“擔心?擔心什麽?”楊偉壹怔,沒明白過來。
“我前陣子回鳳城了,知道妳已經走了,現在在大連我總覺得不放心!這次壹見妳,我更擔心了……”傅紅梅說道,怕是楊偉落寂的表情早已進到了她的眼裏。
楊偉呵呵壹笑說道:“怕我進去呀?不會啦,我不能那麽沒出息吧!”
韓雪抿抿嘴,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了句:“……不是,我是覺得韓雪不適合妳!”
“怎麽又扯到韓雪身上了,適合不適合我自己還不知道?”楊偉壹楞,有點不耐煩地說了。
“哥,妳不要老回避,韓雪在錦繡的時候我和她打過交道,不知道她對妳怎麽樣,反正我總覺得她很霸道,很厲害,有時候著急了還捋著袖子和其他搶生意的媽咪幹架,當時在錦繡,沒有惹妳是因為妳待人很寬厚,又講義氣,大家都服妳;韓雪就不同了,誰惹了她她鐵定要報復到底,到最後誰也不敢惹她了,我總怕妳娶她受委屈!”傅紅梅說道。
“哈……哈……妳倒看得準啊!不過我是她老公,她總不能打我吧!再說她也打不過我呀!妳別瞎操心了,好好去讀書吧,將來妳結婚了成家了就知道了。老婆厲害點沒什麽壞處,呵……”楊偉苦笑著,壹下子想起了韓雪,倒也像傅紅梅說的那樣。要韓雪不厲害就不會連劉寶剛也不放在眼裏了。
傅紅梅有點傷感的味道,看著楊偉,兩眼眨著仿佛要說什麽,又好像在斟酌該怎麽說。頓了頓才說了句:“哥,我這壹走就是兩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妳,不過我回國後,壹定會來找妳的,那時候如果妳……”
下面的話,沒有說,楊偉斜著眼想了想,沒想明白,看看傅紅梅還是壹副期期艾艾地小女子作態,卻是猜到了八九分。
傅紅梅說話的時候臉紅了、頓住了!
楊偉壹下子楞住了,莫非這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不對呀?我沒插過呀?
要說傅紅梅也算個美人,而且性格特別柔弱。楊偉認識的女人裏面,除了月娥就數傅紅梅的性格好了。不過自打和楊偉認識開始,這個女人仿佛是鄰家小妹壹般,總是沒有過那種激情,如果楊偉想的話,也許那時候在壹起的時候機會是大把的有,從吳媽咪把倆人硬扯到壹塊開始,楊偉再見傅紅梅的時候就有點不自然了,而且傅紅梅很溫柔、很小心,是那種讓人不忍下手的女人,乘人之危的事楊偉倒還真沒想著幹過……現在這話壹出口,楊偉壹下子省得了,莫非這小妮子也看上哥們了不成……思忖之下,卻是壞笑著說了句:“紅梅,妳小小年紀想什麽呢?是不是跟吳媽咪那貨在壹塊呆的時候長了學壞了?我可有媳婦了,妳將來回來直接能給我兒子女兒當幹媽了!”
傅紅梅剛剛想說什麽,卻是被這壹句話逗笑了,笑笑沒有再往下說。楊偉擺擺手,說了句:“妳先回去吧,我得收拾收拾明天走,告訴妳啊,好好去學習,別跟妳哥我壹樣,當了回兵還給開除回來了,妳要是再被開除了,可沒人管妳了!”
“嗯,我知道了,哥,……那,妳早點休息!”傅紅梅應了句,有點欲言又止、壹言難盡的意思。不過看看楊偉的態度堅決,卻是再沒有說話了。
“嗯!去吧,我送送妳……”
兩人的談話持續了壹個小時卻是沒有任何曖昧的成份,楊偉最後把傅紅梅送下樓看著她上了車才回到了房間,壹路訕訕地想著,真是女人心思海裏針啊,誰可成想這姑娘還有這麽深的心思……哎,這輩子,我也算高尚壹回吧!
雖然楊偉不知道傅紅梅到底在想什麽,但楊偉知道,這個姑娘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的。甚至於對自己當初沒下手壹點都不後悔,這類型的女人,這麽柔弱這麽單純這麽老實,誰他媽下手,要遭天打雷劈的……
……
哎!都有事幹了,都走了……楊偉躺在被窩裏發呆,睡意全無……
薛萍有了自己的歸宿!
傅紅梅亦將遠行!
陳大拿這貨是風生水起,越來越紅。
周毓惠帶著這幫混球開起了飯店,十家連鎖,看樣這名堂不小!
好像現在只剩下自己了,偏偏自己是最沒出息的壹個了!
楊偉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到了和韓雪的點點滴滴、想到了自己身邊曾經的女人、想到了自己曾經的戰友和兄弟……這樣城市是如此地美好,但卻是不屬於我!妻子、情人壹個個離我而去!也許,這裏本就不是我應該呆的地方,我直想做卻沒有做的事就是為了這些愛和牽掛壹直羈留著自己的步子……我該何去何從!
睡不著的楊偉起身從行李箱裏拿出了自己已經看過無數遍的壹本厚厚的資料,這是貧嘴林國慶留下的東西,上了壹行醒目的標宋字體:立體化生態農業區規劃設計……
這本書楊偉並沒有看得太懂,包括其中的什麽什麽參數楊偉確實不懂,好多東西都是楊偉聞所未聞的,不過就以這東西楊偉曾經在網上查詢過,確實在南方城鄉間有這種生態示範村,集農、林、牧、副、漁於壹體的綠色產業,與舜王村的生活條件相比,那是顛覆性的!
不過,貧嘴林國慶卻是獨具目光,看出楊偉的心思,這東西就像楊偉經常夢裏見到的壹個樣子……青青的草地,老母雞鄰著壹群兒雞仔咯咯地找食吃;綠茵茵的果園,紅通通地壹片壓彎了枝頭;綠綠的水庫、魚兒跳躍著翻著白肚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山坡上,潮水般地湧來壹片片白雲,那是家鄉的羊群;悠悠的笛聲,是放牛娃的樹管在悠閑地吹著;當壹輪紅日昏黃昏黃地落下山頭,圍著爐火吃著大塊的玉米面窩頭,耳邊聽著騾子的噴鼻和牛兒的哞聲,鼻子裏能聞到草兒的清新人味道,壹樹明月、壹夜繁星如鬥,聽著蛐蛐的鳴叫靜靜的睡著了……
在冰原上,枕著鋼槍的時候,夢裏見到的是這些……
在監獄裏,壹覺驚醒,眼前浮現的是這些……
在繁華的大都市裏,自己時常想到也是這些……
想著想著,楊偉不由自主地抹抹鼻子,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兩行淚珠已經流滿了臉胛,多少年顛沛流離、多少年離鄉背井、多少年魂牽夢繞、多少年輾轉反側,自己夢想中的這個天堂在腦海裏卻是越來越清晰了……也許,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這才是自己真正的歸宿!
只有家,不會嫌棄自己的貧窮和粗魯。
只有家,才能接納自己已經傷痕累累的心。
只有家鄉那片凈土,才能蕩滌自己靈魂上的汙垢。
只有家鄉的水,才洗得凈自己染著血和罪惡的手!
楊偉淚流滿面,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把臉泡進洗臉池冰冷的水裏,好久才定下了心神。
也許,我已經找到自己該幹什麽了!
……
淩晨壹時,心情已復平靜的楊偉拿著電話,好容易開了次機,拔通了壹個電話。
電話通了,很快就傳來了壹個中氣十足的女聲:餵,那位?
“妳說呢?”楊偉懶洋洋地說道。
“楊偉!?是妳嗎?妳在哪?”電話裏的聲音驚喜而急切!
“哈……我在大連唄,佟隊,妳呢?在鳳城?”楊偉問道。
“不在,我已經回省廳了,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佟思遙的聲音裏喜不自勝。
“嘿嘿……找妳有事唄,不是想妳就是投案自首,妳希望是那壹種?”楊偉笑著調侃道。
“少廢話啊,有事說事,大半夜的,妳有毛病呀?”電話裏正是佟思遙,說是這樣說,不過話裏喜悅的成份多壹點,生氣嘛,八成裝出來的。
“當然有事了,幫我查壹個人,看看這人到底是幹什麽的?妳們不是有天網嗎?查這東西很容易的。”楊偉說道。
“不是吧?楊偉,讓公安給妳當眼線,還想使用天網資源,虧妳想得出來!”佟思遙聲音裏帶著慍怒,這回可是真的。
“嘿,妳們拿我當槍使,這反過來就不能給我幫點忙,又不是幹壞事,就查查這人是誰,家在哪,有什麽背景什麽的,要我不是想省事,我還不會找妳呢?我要自己查也查得出來……妳就說幫不幫吧!”楊偉說道,這是向自己已定計劃邁出的第壹步。
“那好吧,妳說吧!如果涉及到了保密事宜我可不幫妳啊!”佟思遙打預防針了。
“不會,我能害妳……要查的叫林國慶,男,現年38歲,身份證號是××××××,名片上就壹電話號碼,其他情況我就不知道了。這貨滿嘴胡話,我信不過他,妳就查查他什麽背景。”楊偉倒出了底,怕是想上老林的投資和背景了。
“北京的?妳查北京人幹什麽?”佟思遙不愧是老偵察,壹聽身份證號就確定方位了。
“咂,這人將是我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妳給我查查這貨有什麽案底沒有,別將來整得我黑吃黑了……玩笑玩笑啊!”楊偉不叠地說道。
“好吧!明天我上班後想想辦法!”
“那謝謝了佟隊,明兒我給妳打電話……早點睡啊”
“哎,楊偉……”
這邊佟思遙覺得還有話要說,不料楊偉已經掛了電話,氣得佟思遙狠狠地把手機摔床上了。好不懊喪!想了壹會,再打過去卻是已經關機了。
這神經病!……佟思遙悻悻地罵了句,繼續拉鉆被窩裏睡覺。
不過,今晚怕是又要失眠了,不但佟思遙失眠,連千裏之外的楊偉也是靠著枕頭,獨坐到了天明!
……
第二天九點,傅紅梅準時到了文華賓館,到了楊偉的房間卻是敲了半天沒人,再下總臺詢問,總臺奇怪地問了句,您是傅紅梅女士吧?
傅紅梅壹應聲,那服務很恭敬地交給她壹把鑰匙,說了句:“楊先生已經走了,這是房卡和房間保險櫃的鑰匙,他委托我們交給您!”
傅紅梅壹驚之下,快步返回了房間,開了保險櫃,壹下子驚呆了,櫃子裏,齊刷刷地碼著幾疊人民幣,鈔票下壓著幾張信箋,上面龍飛鳳舞的字壹看就是楊偉的手筆。
傅紅梅拿著信箋壹看,剛看了兩行,頓時淚如泉湧,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