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4章 輕車熟路

　　洪濤的理論很簡單，臉重要還是壹個人的壹生重要？很多女孩子都不是本地人，她們千裏迢迢來上學，只因為壹點青春的悸動不幸中招兒了，如果沒人去幫她們解決這個問題，她們很可能會做出更讓人痛心的舉動來。哪怕就因為仿徨猶豫耽誤兩個月，事情也會特別麻煩。
　　人這個玩意吧，有時候會變得非常笨，連壹筆簡單的帳都算不清楚。因為壹點點害怕、不好意思，就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比如說壹直瞞著，到真瞞不下去的時候再去醫院，那時候就不是打胎而是引產了。這種手術洪濤真幫不了，這是很可能要負法律責任的大手術，萬壹人死在手術臺上，自己直接就得吃官司。
　　洪濤就親眼看著壹個女生為此而被學校勸退，回家處理個人問題了。學校肯定沒法讓壹個懷孕四個多月的女生在學校宿舍裏養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是這個女孩子的後半生肯定會因為這件事兒發生極大的變化，多壹半是個悲劇。
　　不過洪濤是這麽和父親說的，但他的出發點還真沒這麽高尚。最開始只是出於幫忙，反正這玩意也不麻煩，那家醫院就在鼓樓東邊，又不遠。
　　後來則是出於好奇，每個女孩子都有壹個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經歷，通過和她們聊天，洪濤覺得比聽什麽哲學老師講課都管用，分分鐘能體會到人性中最純粹的東西，進而對人這個玩意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說白了，人家是忍受痛苦和屈辱來處理掉肚子裏那塊肉的，他卻是來上課學習的。
　　這樣做還有壹個好處，就是能讓自己在系裏、學校同學中人緣很好，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肯幫忙。當然了，副作用也不小，女孩子看見他都躲著走，誰和他壹起逛街，同學們就會懷疑是不是肚子裏有了。老師們嘴上不說，但眼神裏說的比嘴還多。
　　不過洪濤不在乎這些，真有同學需要幫忙的時候，他照樣還會義無反顧的接著當王子。這要聽到她們事後小聲對自己說聲謝謝，再保證壹下以後再這方面要更謹慎，洪濤覺得就夠了，他也沒打算在學校裏當萬人迷。
　　“……半個月前就該來了，剛開始我以為是晚了，可是到今天都二十多天了，還沒來……”洪濤那種不急不怒、不驚不詫的樣子反倒讓金月放松了壹些，終於肯慢慢說出了實情。
　　“別怕，穿上衣服，我帶妳去查查，妳帶身份證了嗎？”聽了金月的敘述，洪濤送了壹口氣。還好，發現的早，她也沒刻意拖延，結果不算太壞。
　　“我……我不想去醫院……”金月沒動地方，吭吭唧唧的不願意動地方。
　　“妳想留著！”洪濤的小眼睛開始往三角形變了，如果金月想留著這個孩子，那自己就真應了張媛媛的話，幫她這個忙恐怕是錯的。
　　“……”金月使勁兒搖了搖頭。
　　“怕被別人知道？”這頓搖頭讓洪濤心裏輕松了不少，他就怕自己費心費力幫了別人半天，結果不光沒感謝還落埋怨，只要金月心裏真的想離開衛建華，就什麽事兒都好說。
　　“我聽說要住院的……還得通知單位和家屬。單位我辭了，可是怕我爸知道，他會氣死的……”金月看來也不是今天剛想起這個問題，之前肯定也權衡了很久，實在想不明白才來想自己求助的。
　　“嗨，別聽別人瞎得得，有妳濤哥哥在，住啥院啊？今天做手術，明天就上班！醫院我認識人，不會通知家屬的，我給妳簽個字就成了。走吧，先去吃飯，然後去醫院。妳也別太害怕，說不定還不是呢，這玩意早半個月晚半個月的也不是新鮮事兒，有時候心情焦慮就會有很大影響，說不定壹兩個月都不來。”聽了金月的話，洪濤仿佛又回到了大學時代。百分之八十的女孩子到了這個時候都會有各種各樣的顧慮，其實沒壹個是關鍵的。
　　更讓洪濤納悶的是她們雖然是女人，但對女人身體的構造了解還沒自己這個大老爺們明白，還得自己去給她們上生理衛生課。這也可以反映出壹部分教育問題，從小就瞞著瞞著，家長到老師再到社會對這些問題都像躲瘟疫壹樣躲著。結果呢，都二十了，還啥都不知道，連如何自保都不清楚。這樣的人教育出來真的算合格品嗎？反正在洪濤眼裏，這樣的人基本就算廢物。
　　“妳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金月讓洪濤給說楞了，看看洪濤又看看自己的手，估計是在琢磨到底誰是女人。或者是在想壹個大男人為啥這麽明白女人這點事兒。
　　“我說咱能把思想放純潔壹些不？我懂得多不代表我做的多，有個東西叫書，難道什麽事兒都要試試才明白？我比妳懂的多就對了，從小我就比妳知道的多，考試妳也從來沒考過我。趕緊，再磨蹭我可不去了啊！”
　　金月的表情和問題很讓洪濤受傷，如果自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打個電話問問小舅舅，自己在她眼裏就還是比較純潔的。現在自己不願意和她耍心眼，直接說了實話，結果卻不如說瞎話好。人啊，真難琢磨，都沒理可講，真不如機器好相處，太費腦子。
　　在北新橋吃了壹頓曉林火鍋，金月的情緒稍微轉好了壹些，可是當洪濤把車駛進醫院大門之後，她又開始緊張了，看見誰都低頭，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未婚先孕壹樣。洪濤自然是沒事兒，連號都不用掛，直接帶著金月右轉進了婦科。
　　“哎，同誌，看病門口等！這兒是婦科，妳不能進。”和別的科室不同，婦科門口坐著壹個小護士，看到洪濤擡腳就要往裏走，直接擋駕了。
　　“我找方主任，對了，您是剛來的吧？不知道我是VIP會員沒關系，您去問問方主任，就說她大女婿來了。”前幾年洪濤來的時候這裏壹天也沒幾個病人，可是現在買賣好像有點火啊，樓道裏坐了兩排，少說也有十多個。排隊是不可能的，啥叫老客戶啊，消費高就應該得到更好的服務，任何行業都壹樣。
　　“我們主任沒閨女……”小護士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洪濤，沒動地方。
　　“外面那些女孩子都是她閨女，其中百分之三十都是我送來的。去吧，妳壹說她就知道了，我不進去，就這裏等。”這所醫院是軍隊醫院，洪濤不敢逗小護士玩，旁邊就是空軍後勤部大院，萬壹她男人在裏面，自己這頓揍就算挨上了，連報復的機會都沒有。
　　“小王，妳別聽他胡說。來吧，這回又帶誰來了？”很快，壹個五十多歲、操著壹口南方口音的女醫生從科室裏走了出來，先把小護士安撫回工作崗位，這才沖洪濤招了招手。
　　“妳經常來！？”壹直縮在洪濤身後的金月忍不住了，自打進了這所醫院她就覺得不對勁兒，從應付看門大爺到現在，洪濤都表現得那麽熟悉，就和進自己家壹樣。
　　“上學的時候經常來，不過和我沒關系，那時候我是學雷鋒做好事兒。真正和我有關系的只有兩次，壹次是別人，壹次就是妳了，其實妳這次我也算學雷鋒……走吧，先去看病，妳要想知道我的事兒以後慢慢講給妳聽，總之壹點要記住，我和妳說的都是實話，信我就成，連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都別信。”洪濤就知道金月會這麽問，但現在沒法給她解釋，拉著她就往裏走，對進入婦產科內部絲毫沒有思想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