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二章 殺局（上）

　　“光把他打敗有什麽用？！”見謝波拒絕，謝添大為光火，指著自己的嘴巴道：“我這滿嘴牙齒，還有臉上的傷，不能那麽簡單就算了！”
　　“堂弟息怒，”謝波還是不動聲色道：“我出面挑戰陸雲，已經是以大欺小了，要是再下毒手的話，恐怕有損我謝閥的聲譽啊。”
　　“有仇不報才有損謝閥聲譽！”謝添大搖其頭，恨聲道：“要像夏侯閥那樣，有仇必報、十倍奉還，才是維護我謝閥的聲譽！”
　　謝波還是搖頭，謝舉對他有恩，又是他的上級，這個忙他不好不幫。但他也不願意充當別人的幫兇。
　　“謝波，”謝夫人突然出聲道：“聽說妳遲遲無法突破，是因為沒有學過完整的五德五行功？”
　　“是。”謝波神情壹黯道：“只有嫡系子弟才能學到完整的功法，我只學了四德四行，自然無法圓滿貫通。”
　　“妳答應謝添，我讓我家老爺，將完整的功法傳授給妳。”謝夫人淡淡說道：“他這個武衛執事，是可以破這個例的，但前提是妳得立下大功。”
　　“這……”謝波神情壹陣遲疑。他壹直心甘情願服從閥中安排，兢兢業業的為謝閥服務，就是指望著能得到完整的功法，好打通任督二脈，成為壹代宗師，徹底改變全家的命運。
　　“就是，還有什麽好猶豫的？”謝添壹雙眼瞪得溜圓，對謝波徹底失去表面上的尊敬道：“妳眼看就三十歲了，壹過三十，就是把完整的功法給妳，妳也沒法五行圓滿了！”說著他冷冷壹笑道：“堂兄，過了這村可永遠沒有這個店了！”
　　“……”謝波臉上的掙紮之色愈加濃重，他很清楚壹旦得罪了這母子倆，就等於等罪了謝舉，此生再也沒有獲得完整功法的機會了。
　　“謝波，嫡庶之分有如天壤之別，只有成為宗師才能壹步登天。妳希望自己的兒孫，也像妳這樣小心翼翼、委曲求全，明明壹身本事，卻得不到施展嗎？”謝夫人每壹句話，都重重戳到謝波的心口，讓他心裏的天平急速的傾斜。
　　終於，謝波痛苦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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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洛京城中，每天都有很多大事會發生。陸雲接受謝波挑戰這件事，實在小的不能再小，在各閥中本不該引起什麽波瀾。但謝添和他壹幹狐朋狗友到處大肆宣傳，竟也鬧得盡人皆知，連各閥的高層都聽說了。
　　得知陸雲是陸閥來年大比的人選，各閥的頭頭腦腦們來了點興趣，本想讓下面人到時候去旁觀壹下，看看陸閥這次的人選是個什麽水平。但當他們聽說，挑戰陸雲的是謝波時，卻又全都失去了興趣，直言這次比試之後，陸閥怕是要再換壹個人參加大比了。
　　“這個陸雲怎麽如此不知深淺，”崔閥，崔盈之府中，崔寧兒本來在修剪壹盆菊花，得知陸雲接受挑戰，氣的把花枝亂剪壹通，壹條條金黃的花瓣登時分落而下。“感情我壹番提醒，全都讓他當耳旁風了！”
　　崔夫人垂手立在崔寧兒身旁，見狀輕聲笑道：“聖女息怒，我看那小子不像是魯莽之人，或許有必勝的把握也說不定。”
　　“怎麽可能……”崔寧兒哼壹聲，氣憤道：“他動不動就把人打的滿地找牙，還不叫沖動？”
　　“聖女怎麽會如此關心那小子？”崔夫人試探問道：“莫非對他……”
　　“不許胡說！”崔寧兒神情壹滯，馬上板著臉辯解道：“若非事情因我而起，本座才不管他死活呢！”
　　“原來如此……”崔夫人松了口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不然將來若是查實玉璽真的在陸閥，聖女會為難的。”
　　“不用妳提醒，我自有分寸。”崔寧兒臉色壹寒，冷笑道：“不管是誰，從我手裏搶走的東西，我都會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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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市，四海當鋪。
　　黑黢黢的內堂中，那幾條黑影端坐暗處，也在商議著有關陸雲的話題。
　　“已經拿到陸儉親筆所寫的保書，”掌櫃的跪坐在下首，畢恭畢敬對東家道：“我們只管殺人，壹切後果由他來負責。”
　　“嘿，看來陸儉是無論如何，都要殺掉陸信全家了。”幾條黑影聞言，都有些如釋重負。
　　“而且他已經付了全款，三十萬貫，壹文不少，都存到我們當鋪了。”掌櫃的又補充壹句。
　　“還真是不少……”幾條黑影的聲音，透著絲絲歡喜。若非殺壹個人，可以賺到普通人壹輩子花不完的錢，他們又何苦提著腦袋操此營生呢？
　　“那就做吧。”那身材矮小的東家沈聲道：“準備的怎麽樣了？”
　　“回東家，按照雇主的意思，要讓陸信的獨子先死，”壹個黑影便答道：“所以這陣子我們壹直在追蹤那個叫陸雲的少年，但他每日早晚都到陸坊去修行，很難有下手的機會。”
　　“他不是住在洛南嗎？可否在他早出晚歸的途中動手？”另壹個黑影問道。
　　“他早晚都與陸信同行，而且他家就在洛水橋邊，橋上的守衛也是個麻煩。”之前的黑影搖了搖頭，並不喜歡這個提議。
　　“可以趁他時出城動手……”掌櫃的突然開頭道。
　　“在城外動手當然好了，”那黑影悶聲道：“但他這陣子在修行，怕是等閑不會出城。”
　　“下月初壹，他壹定會出城。”掌櫃的卻篤定道。
　　“為何？”幾條黑影齊刷刷望著他。
　　“因為他接受了壹個叫謝波的挑戰，兩人相約那日，在城東十裏坡比試壹番。”掌櫃除了接活之外，還負責情報收集。
　　“會不會有陸閥的人與他同行？”那黑影問道。如果和陸雲同去的人多，肯定也沒法動手。
　　“他們不是公開比鬥，除了緝事府的監督，不能有人旁觀。”掌櫃地笑道：“而且初壹是大朝的日子，陸信陸偉等人都會上朝。雙方約定辰時比試，所以不會有陸閥宗師陪他同去。”
　　“正是我們動手的好時機！”那黑影聞言大喜。
　　“不過還是要防止，陸閥會派人保護他。”東家卻謹慎道。既然陸雲在陸閥越來越重要，很難講他們會不會派壹名宗師長輩與他同行，以備萬壹。
　　“東家擔心的是，”那具體負責刺殺的黑影沈聲道：“所以我這次親自動手。”
　　“我也陪妳同去吧。”東家沈聲道。
　　“那我也壹起走壹趟吧。”另壹個黑影見狀也主動請纓。
　　“兩名地階宗師，什麽情況都應付的來了。”東家卻搖搖頭，拒絕道：“妳留下看家就好。”
　　“好吧。”那人便不再堅持。
　　待眾人商議停當，東家便下令道：“那就定在下月初壹動手。二檔頭在明，我在暗，掌櫃的妳帶人從旁接應。”
　　“是！”眾人沈聲應下。之後動手地點、撤退路線之類的選定，就不用東家再費心。白猿社幹這行幾百年，早就有壹套完整的流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