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GB/女攻】玫瑰與劊子手 by 賊心似有
2025-2-21 23:18
2愛情如冬夜光火乍然明亮照亮她的余生(1 / 4)
但是,我依舊缺乏直接有力的證據。即使子彈只有射向敵人才會被稱作英雄,只有敵人同時有著另壹重身份時槍手才會痛苦萬分,這也只能說是基於人之常情的猜測。而除此之外,即使猜測全部成立,那也只是朗曼的壹家之言。
現在我又陷入難題了。
不得不說到了這時我已經不僅僅是為完成研究而工作。三百余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活像壹塊磁石,時時刻刻讓我的全部註意力與它緊密聯結。那是個秘密,橫亙漫長的時光無人能解,飄渺如煙霧,優美如詩歌。要想找到它的謎底就必須付出耐心與毅力。
而顯然,伊斯特,我決心做那個解謎者。
我整理了現存的、阿克曼壹生中的所有照片、言論報道和相關新聞(照片都是復印件),企圖從中發現蛛絲馬跡。但起初我什麽都沒有發現,所留存的照片大多數是阿克曼的演出照,她談到音樂,提及藝術,過程中我順便通過壹些冷門材料證實阿克曼實際上會說五種語言而不是四種,在法語、波蘭語、德語、英語之外她也掌握了西班牙語——最後壹門來源於她在壹個訪談上流暢地使用了這門語言。
但這些,與其他壹些發現壹樣都相當無關緊要。它們只是纏繞在謎團最外層那些絲線,三百年前鋼琴家身上無關緊要的浮光掠影,即使證明阿克曼通曉十種語言也無益於我得到謎底。
我壹次又壹次翻看那些照片,正如《鋼琴家、作曲家與神秘人》中提及的那樣,神秘人不僅是阿克曼那位未知身份的愛人,阿克曼本人也對世界保持著神秘。在她的藝術生活之外,這位偉大的音樂家對她的個人生活三緘其口,似乎相比於將壹切置於公眾目光之下,克萊爾·阿克曼更享受緘默帶來的寧靜。這無疑增加了迷宮的復雜程度。
但她畢竟還停留在這世界上——而沒人能夠不留壹點兒蛛絲馬跡地離去。
進展緩慢的研究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直到今年三月,轉機終於出現。
壹位不願透露名姓的收藏家主動聯系了我。在看了我著作的初稿後,他表示他對此相當感興趣,受他的邀請,我在他巴黎的家中看見了壹百二十壹張照片。
那是壹筆寶貴的財富,從任何角度來說都是——它來自當年阿克曼的妹妹,即米婭·米勒夫人遺失的相機,那裏面的膠片未被取出,因此留下了寶貴的、關於阿克曼的個人影像。那位收藏家不願意透露姓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竊賊是他的某個先祖,阿克曼的壹位狂熱愛慕者。
但無論如何,不管它們從哪兒來,到了那時候道德已經被我拋之腦後。毫不誇張地說,那些天我眼下發黑,面部浮腫,壹副精力不濟命不久矣的慘淡模樣,解謎的願望已經徹底捕獲了我,即使妳說看了那些就會被投入監獄我也會照看不誤的。我看了,當然,如饑似渴地看——因為這位收藏家即使貢獻了獨家藏品,卻還不至於慷慨到允許我將它們復印或者帶走。
那是阿克曼的晚年時光,我壹眼就看出那是在倫達克別墅所攝。在那些影像中青春已經自這位偉大女性的身上逝去,但是魅力沒有。她靠在沙發上,唇角帶著微笑,歲月的沈澱讓曾經烏黑的頭發雪白,有些照片中她正在彈琴,另外壹些中她正與她的外甥女艾米麗交談,或者在閱讀。也有些在其他地方拍下的,看不出是哪兒的風景照。
但我註意到她的手邊總放置著壹本書,那本書壹共在六張照片中出現過。
《窄門》。紀德的《窄門》。
如果這些照片出現在阿克曼的中年,我也許還會相信那是她壹時興起閱讀壹本愛情小說,但它出現時阿克曼已經七十有余,很難相信她會對《窄門》如此念念不忘,更何況那本書看起來已經顯得有些老舊了,只是壹看即知封皮被補過好幾次。
那是種紀念意義,我想。
這本書必然對於阿克曼意義非凡,但是它在哪兒呢?
我暫且將它擱置壹旁。還有壹張照片格外引人註意,阿克曼靠在她別墅的露臺的藤椅上,膝上蓋著壹件杏色的披肩。她正凝望著窗外遙遠的壹點,那壹點、那些聳立的塔樓、猙獰的高墻以及煙囪在秋季薄藍的天色下凝固成壹片鉛灰的陰影。
那是倫達克集中營。
她望著那兒,以壹種平靜的、溫柔的目光——如果妳認為我這麽說太過了的話,我相信妳只要看見那張照片就會改變看法。我幾乎能透過那張靜止的照片看見她平緩的呼吸,她在秋季微風中輕動的發絲,而那溫柔的目光竟是落在壹片無比冷酷、象征死亡的建築上。
她懷中正抱著壹把吉他。在露臺下方,壹片純白的玫瑰田將別墅和遙遠的集中營遺址連接壹處。阿克曼坐在那兒,讓那個目光永恒地凝固在時光中。
從未有任何資料顯示過阿克曼曾經學習過吉他這種樂器,也許她也確實不會——它看起來和阿克曼的風格毫無相關性。可惜這把吉他,就像阿克曼許多遺物壹樣散失無蹤了。
在巴黎的街道彳亍而行時,我的腦海裏依舊盤旋著那個目光。我又壹次訂購了前往波蘭的機票,同時我開始尋找關於阿克曼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