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8章 東瀛神鳥

“嗚~嗚~~”
已經駛入茫茫大海之中的八條大船，回首已經看不到臺灣島的痕跡之後，隨著此起彼伏幾聲號角聲交錯響起，八艘大船開始慢慢轉舵分開。
陳旭往西南，韓信曹參商騏向西北。
此去，各自目的不同，但這壹次航行，將正式掀開華夏大航海的序幕，因為就在陳旭的第壹支艦隊縱橫東南海域的時候，同樣有十余艘大海船正揚帆從瀛洲出發直奔瑯琊，這些船有改裝加帆的老式平底樓船，也有新式的尖底海船，每艘船上都有數百人，既有方士墨徒，也有不少十來歲的少男少女，還有許多身材矮小黑瘦的瀛洲土著。
在船隊最中央壹艘嶄新的新式海船甲板上，壹個身穿彩裙的美貌女子正迎風眺望，女子身後站著壹個身穿粗麻布衣身體魁梧手臂粗長的中年大漢，手提壹柄大劍，面無表情如同雕像壹般。
“聶叔，您說陳旭是不是在騙我？”女子轉頭看著大漢，美麗的臉上露出無比的擔憂和忐忑。
“不會！”大漢很簡潔的吐出兩個字，但臉皮卻微微跳了壹下眼神中似乎也有什麽被點燃壹樣，情不自禁的握緊了大劍聲音沙啞的說，“若是他騙妳，我會殺了他！”
“不不，您不能殺他，若是他死了，天大地大，整個天下就再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女子情緒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然後又慢慢冷靜下來眼圈發紅的哽咽詢問：“聶叔，我……我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何為對何為錯？我們和他本就不是同路人，只不過我的確沒能想到短短數年時間，他竟然會達到今天的地位，時也，勢也，如今大勢已去，唯獨接受他的安排才是最好的結果，如若他說的不錯，能夠在南洋之外找到他所說的澳洲，妳的復國之夢肯定能夠完成，而聶叔也能夠終於安下心來鉆研武學……”
“聶叔對不起！”女子抱著男子抽噎。
“是聶叔對不起妳，只怪當初學藝不精沒有把妳從黃石公手中救出去，才讓妳壹個人受盡淒苦流落瀛洲，此去天高地遠心中再無羈絆，妳應當高興才是！”男子用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女子的秀發，眼神卻盯著遼闊的海天盡頭，臉色寂寥。
“是啊，從此了無羈絆，我該高興……”
女子呢喃著靠在男子的懷中，慢慢閉上眼睛的同時，眼眸深處似乎有壹個身穿T恤短褲的少年影子慢慢浮現出來，落日霞光之中那淡然不羈的笑容有若壹把尖刀壹般刺在她的心臟上壹般，讓她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的同時，眼淚終於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
東海，瑯琊海灣瑯琊造船廠旁邊，有壹座水泥磚石建造的三層樓房，在樓房的入口處掛著清河船舶租賃公司和華夏保險公司的招牌。
大樓人來人往繁忙異常，坐車騎馬而來的人絡繹不絕，其中許多都是身穿華服的豪紳商賈甚至是官員。
三層樓數十個房間都有人在忙碌，有身穿吏服的文吏，還有身穿制服的員工，而壹樓的大廳最為繁忙，公告牌前擠滿了人正在觀看討論，辦公櫃臺前面還有人排隊，大部分都是前來辦事和詢問的人員，說話吵鬧奔忙之中，劈裏啪啦的算盤聲和蓋章聲音此起彼伏。
“東瀛神鳥公司何在，妳們租賃三艘海船的業務已經辦理完成，請盡快去港口向海關聯合署衙報備，拿到許可證就可以出海發財了！”
在三樓壹間掛著總務室的辦公室內，壹個年約四旬掛著主管銘牌的男子對著門外大吼，瞬間就有壹個黑黑胖胖的男子激動不已的跑進來，接過已經蓋上幾枚鮮紅大印的合同書點頭哈腰笑的合不攏嘴。
“多謝楊主管，多謝多謝！”
“何必謝我，還是妳眼光好來得早，這批海船昨日剛剛檢驗合格，壹共只有十艘，如若妳再來晚壹日只怕還要再等壹個月，去吧！”楊主管笑著擺手，拿起壹個茶杯喝水歇壹口氣。
“區區禮物不成敬意，這些楊主管拿去喝茶！”黑胖男子從袖子裏面掏出兩張兌票快速塞進楊主管手中。
楊主管眼睛壹撇上面的數字，瞬間不動聲色的將其掃入抽屜之中說：“錢我受了，但妳也要照合同辦事，如若違背合同到時候莫怪我翻臉不認，不過若是遇上壹些難辦的事情還是可以來找我，能幫忙的自然不會推辭！”
“是是，楊主管放心，成某必然遵守合同，只是因為第壹次遠航出海，關於海關和各署衙還沒太弄清醒，還希望楊主管提醒幫忙壹下，如若成某的船隊在瀛洲發財，到時候壹定不忘楊主管的恩義！”黑胖男子趕緊點頭說。
“妳到是想得周全，的確，眼下造船廠、租賃公司、碼頭和海關各署衙還都聯合不暢，許多事情需要反復跑路，這樣吧，妳拿我的名帖先去碼頭找我們公司的胡主管……”楊主管從抽屜裏面拿出來壹張雪白的硬卡紙名片，上面印刷著清河船舶租賃公司和壹個叫楊單的名字。
“多謝楊主管，多謝楊主管！”黑胖男子激動的雙手接過名帖，再三道謝之後才拿著合同和名帖離開。
瑯琊海灣裏面，壹條長達數裏的船塢碼頭，岸邊堆滿了粗大的原木，綿延的工棚壹座挨著壹座，數萬人正在裏面忙碌，牛馬拖車來來回回拉扯著巨大的艙板和龍骨，高高低低的吊臂和滑輪纜繩密密麻麻起伏擺動，刀劈斧削鋼鋸鋸木的聲音匯成壹片，鐵器坊木器坊中，無數工匠也在緊張的根據圖紙加工打造制造各種不同的零配件，人聲鼎沸之中整個海灣熱鬧非凡。
而整個海灣最令人矚目的是那壹長串的船塢當中，壹艘艘正在裝配和修建的巨型海船，其中有最大的壹艘龍骨長達四十余丈，中間聳立起的主桅桿高達二十丈，這些巨型海船上密密麻麻的桅桿如同森林壹般，那些正在修建的工匠如同螞蟻壹般圍在四周，看起來極具視覺沖擊力。
這些巨大的海船或剛剛開始敷設龍骨，或已經在安裝艙板，或正在鋪設安裝甲板和樓艙，其中有幾艘看起來已經完成，船工正在加緊塗刷桐油或者安裝纜繩和船帆。
而在造船廠最東面的船塢盡頭，那裏有壹排碼頭，碼頭上停靠著十艘嶄新的大海船，兩艘長三十丈，八艘長二十丈，這些船全部已經建造完成，舷號也都已經噴上，而且在船體正中央還噴塗著清河船舶租賃公司的字樣。
半日之後，拿到租賃合同的黑胖男子帶著壹大群船工水手來到碼頭外的大門處。
“來者止步！”幾個身穿皮甲手持長戈的兵卒將壹群人攔住，壹個挎著腰刀的武士擡手喝止，“諸位到碼頭來何事？”
“這是我們的租船合同，楊主管讓我們來找胡主管……”黑胖男子下車之後將合同和名帖遞給武士查看。
“原來是成船主，胡主管就在那邊樓房的二樓辦公室，去吧！”武士壹看名帖便擡手放行，幾個兵卒拉開大門處的拒馬，黑胖男子拱手道謝之後帶著人長驅直入碼頭區域。
“幸虧某送了壹些茶水錢！”黑胖男子上車之後對著車內另壹個青年文士說。
“呵呵，自古錢帛動人心，禮尚往來而已，成公何必感慨，清河侯雖是仙家弟子不缺錢財，但屬下之人員終歸還是平常人等，許以錢財也才好通融。眼下成公的船已經租好，許可令也已經到手，很快就能發財了！”青年文士笑著說。
“自然，這次還要多謝先生指點，不然成某也無法得到陸公子賞識！”黑胖男子感慨的拱手。
“呵呵，指點談不上，只是我與陸公子有舊而已，這次拿到銀礦開發權，必然大有收獲……”
“我聽聞這座銀礦原本有人開發，而且開發者來頭甚大，為何這次突然會放出來？”黑胖男子直到此時仍舊有些迷惑不解。
“聽聞原來開發這座銀礦的商行本與清河侯有舊，但不知為何要放棄瀛洲轉而去南海發展，然後海關衙門得到中書省許可，便將這座銀礦的開發權放出來，至於其中內幕陸公子叮囑不能說，妳也勿要多問，埋頭發財便是，記住，每年壹成利交給陸公子，保妳壹生榮華富貴……”
“是是，先生放心，陸公子的分子某必然不敢克扣，不過銀礦開發成本巨大，若是除開銀礦之外的其他收獲先生可要幫忙隱瞞壹些，到時候必然不會少了先生的好處……”
“哈哈，那是自然，某眼下也正缺錢財，尼瑪鹹陽的房價太特麽貴了……”
兩人說話之時，馬車也踢踢踏踏很快來到碼頭邊的兩層鋼筋混凝土的樓房前面。
下車之後黑胖男子拿著合同和名帖直奔二樓找到胡主管，內裏不知如何鬼祟溝通，很快壹個身穿藍色制服的男子陪著黑胖男子說說笑笑下樓，走到碼頭邊停靠的壹排大海船指指點點壹番之後，很快胡主管叫來壹群船工吩咐幾句，這些船工便搭著梯子提著油漆桶上到舷號下方部位，拿著刷子開始在上面塗畫起來，忙忙碌碌半個時辰之後，三艘大海船船舷上便多了‘東瀛神鳥’和‘鴻浩號’‘鹓鶵號’‘青鸞號’等不同的幾個名字，表示這些船隸屬於東瀛神鳥公司的三艘商船。
“多謝胡主管，下次從瀛洲歸來請您喝茶！”
壹切都弄完，黑胖男子帶著青年文士和幾個隨從上船向胡主管告辭。
“哈哈，好，那胡某就等待成船主從瀛洲發財歸來了，不過某提醒壹句，聽聞朝鮮瀛洲這壹年多不太平，若要開發順利，妳路過朝鮮的時候最好去總督府拜訪壹下蕭總督，得他關照或許會順利壹些！”胡主管提醒說。
“多謝胡主管提醒，成某壹定謹記在心，告辭！”黑胖男子感激不已，再三感謝之後安排隨同而來的船工水手上船，張帆轉舵往瑯琊碼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