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鬥法

　　“他還未成年，所以必須有他的監護人陪同，他的父母不在，那我就是他的臨時監護人，所以我必須全程在場！”白主任算是豁出去了。
　　“我覺得白校長說的有道理，畢竟這件事兒還沒有最終定論，也沒有證據證明洪濤和這件事有任何關系，而且這幾家店鋪還是區裏的樣板，如果事情鬧大了，我們辦事處也不好和區裏交代，這樣做我們會很被動的。臨來的時候周主任特意和我交代過，讓我要註意政策，所以我覺得我也陪著去壹趟吧。”趙科長也挺幫忙，又壹次把區裏領導和辦事處周主任擡了出來。
　　“請大家理解壹下，我們這也是有任務在身，否則也不會跨區跑到這裏來辦案，那小周，麻煩妳安排壹下，我們這就回去，讓那個洪濤就坐趙科長的車吧。”王所長也聽出來這位校長和這位辦事處的保衛科科長都不太同意他的這個安排，可是他還是不願意輕易放棄。
　　就這樣，洪濤由白主任帶著壹起來到了北新橋派出所，剛壹進院子，洪濤就看見韓燕留著眼淚從壹間屋子裏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壹個女警察，看樣子是往廁所的方向去。
　　“燕子！別怕！店裏還好嗎？”洪濤壹點不擔心韓燕會說出什麽不利的東西，到不是對她有信心，而是她真不知道，那二爺那種老江湖，肯定不會和她說什麽，她能說的，無非就是店裏的情況和壹些日常瑣事。
　　“別喊，這裏不是妳家！看什麽看？去不去了，不去回去接著寫材料！”身後那個女警察很是不耐煩，還伸手推了韓燕壹把。
　　“哎，我說這位警察同誌，妳這是什麽態度啊？她是來協助妳們調查的，不說妳應該感謝她吧，妳也不應該拿她當罪犯對待吧？而且妳怎麽還打人啊？還有沒有王法啦！哎哎哎……這裏誰是領導啊！妳們出來看看，這位警察怎麽打人啊！”洪濤到不是真想為韓燕出頭，他只是想把事情攪合亂了，能拖壹會兒是壹會兒，既然韓燕被從店裏帶走了，那表姐不可能不通知大姨夫，大姨夫和這個派出所的所長也有接觸，得給大姨夫爭取壹個活動的時間。
　　“這小孩是誰啊！妳們家大人呢？怎麽跑派出所裏瞎折騰來了，妳們是他的父母？”女警察顯然是心情不太好，讓洪濤這麽壹喊，更是火冒三丈，上來就要抓洪濤的胳膊。
　　“同誌，妳確實有點不太像話啊，我是他的校長，妳怎麽能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呢？”白主任也不會怕壹個小警察的，她對於這種工作作風也是很看不慣，壹把就擋住了那個女警察的手，開始拿出校長的派頭，像教訓學生壹樣開始給女警察上課。
　　“她是流氓的妹妹，我們在讓她錄口供，妳這個學生上來就瞎嚷嚷，這裏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女警察對白校長也發不出火來，只能拿洪濤撒氣。
　　“嗨！我說，妳怎麽說話呢？什麽叫流氓的妹妹？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搞這壹套啊！我爸爸還是臭老九呢，要不妳把我也抓起來得了？妳這個人是什麽覺悟啊？平時是怎麽學習的？不成，我得找妳們領導把這件事說清楚，妳別走，不說清楚咱倆沒完！”洪濤壹聽，得，這不是給自己送材料嘛，正愁事兒還不大呢，幹脆，自己先動手吧，上前壹把就抓住了那個女警察的手。
　　“小劉！怎麽回事兒？妳們那兒吵吵什麽呢？”原本還打算待在屋子裏不出來的那位所長，這時也繃不住勁兒了，兄弟單位的民警和壹個小孩撕扯到壹起，而且還是在派出所的院子門口，這讓過來過去的人壹看，影響太壞了。
　　“劉所長您好，這位警察阿姨工作態度很有問題，她不光粗暴對待協助她調查的人，還動手打人，我說了她壹句，她還要打我，您覺得她這樣做對嗎？”洪濤見過這位所長，當初奮進商店剪彩的時候他也在場。
　　“哎呦，稀客啊，白校長，還有趙科長，您二位這是？”劉所長也是壹腦門子官司，現在派出所壹個人得掰成三個人用，不光已經停休了，還得加班。對於洪濤的這個指控，他先沒搭理，但是對於白校長和趙科長，他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能不搭理了。
　　搭理的結果就是壹群人再次進到所長的辦公室裏，把情況再從頭到尾說壹遍，還得表面上寒暄幾句，在假模假式的批評那位女警察幾句，安慰韓燕幾句……反正是幾句加幾句，半個小時又過去了。
　　洪濤雖然沒給自己和韓燕爭取到那個不可能獲得的道歉，但是他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既讓這位劉所長露了面，了解了大概的案情，這樣等大姨夫來找他時，他就不能說自己不了解而壹推了事。而且還拖延了時間，眼看著已經11點了，再耗壹會兒，就得吃飯了，再去拉個粑粑啥的，估計2個小時之內，他們也沒整功夫問自己什麽了。
　　可是大姨夫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吃完午飯之後，洪濤被迫還得面對那位王所長。就在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剛從白主任和趙科長嘴裏套出了壹點有用的東西，這位王所長根本就不是這裏的警察，他是從西城過來的，聽說是要請當地派出所協查壹個什麽流氓團夥的案子。這下洪濤心裏更有底了，這顯然就是韓雪被他以前的同夥咬了出來，說不定還把好多問題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誰不在說誰，基本進了局子的人都有這個毛病。
　　“妳是怎麽認識韓雪的？”這回王所長不再和洪濤兜圈子了，直接詢問他所關心的問題，不是他不想兜了，而是時間來不及了，整整壹上午，壹句有用的話沒得到，如果下午再問不出來，那就得放人了。
　　“那二爺帶來的！”洪濤蔫頭耷拉腦袋的坐在椅子上，裝出壹副很疲憊的樣子，白主任和趙科長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她倆是真的疲憊，不過還得撐著。
　　“那妳是怎麽認識那祥武的？”王所長看著洪濤這個渾身沒骨頭壹樣的德性，也是直皺眉毛，但是有白校長在這裏看著，他也沒法發火，只能是壹根接著壹根的抽煙。
　　“您說的是那二爺吧？我是買蛐蛐罐時候認識的他，他玩蛐蛐玩的可好了，今年我們倆打算去西山再去抓壹次蛐蛐，去年我們在那邊兒抓了壹個7厘半的，這麽大個！全須全引！長著壹副鐮刀牙！腦殼是紫的……”洪濤壹說起蛐蛐來，精神頭又來了，這是他故意的，小孩子就應該是這樣。
　　“洪濤！沒問妳抓蛐蛐的事兒！”白主任看著王所長那張紫紅紫紅的臉，趕緊出聲制止了洪濤繼續往下講，她不相信洪濤和什麽流氓團夥會有瓜葛，但是她也不信洪濤像他自己說的那麽壹無所知。
　　“然後他就幫妳去幹商店去啦？這麽大的買賣妳就放心交給他管？妳知道他的底細嗎？”王所長真是找不出什麽缺口來進攻，只能是在外圍不斷的刺探，想抓住洪濤話裏的壹些漏洞。
　　“沒有，我哪兒能那麽傻啊！我們倆先是壹起淘換舊家具，您看我那個二樓，有個玩意店是吧，裏面放的舊家具全是我們爺倆騎著三輪車滿城淘換來的。我跟您說，那二爺的眼光賊準，他只要用眼睛這麽壹看！就知道這件兒家具大概是什麽料的，大概是南方木匠做的，還是北方木匠做的，如果再讓他拿手這麽壹模……您猜怎麽著？立馬就能知道是民國的，還是前清的！”洪濤又來了精神，滔滔不就的講起了那二爺的火眼金睛。
　　“妳們買那麽多舊家具幹嘛？”王所長雖然經驗豐富，但還是讓洪濤把思路給帶跑了，搞審訊工作有壹個大忌，就是不能讓被詢問人脫離自己的範圍，更不能跟著別人的思路走。
　　“嘿！這玩意可有意思啦！您別看就是壹堆破木頭，裏面這個學問可就大了，不同時期的家具，都有不同時期的特點，通過這些特點，您就能了解到當時那個朝代的壹些實際情況。比如說吧，康乾盛世的時候，社會安定，人民也相對富足，這個時候的家具，就不太講究實用了，而是講究各種裝飾件，比如雕刻啦、弄個弧形啦、再……”洪濤說著說著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自己這把椅子當教材，把他從那二爺那兒學來的知識全抖摟了出來，聽得那個負責記錄的小警察眼珠子都直了，也忘了寫字，還伸著脖子看洪濤在椅子上比劃。
　　“咣咣咣……妳先坐下吧！”王所長畢竟是位老公安了，雖然瞬間被洪濤給帶歪了，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得不用茶杯敲了敲了桌面，提醒自己身邊的那個小警察壹下，然後揮了揮手，讓洪濤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