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黑請閉眼（13）

　　“他已經病入膏肓了。”瑪莎婆婆眉頭緊皺看著壹點都不配合的病人，叮囑年輕的小夥子道：“想辦法把他弄到舒服點的地方，他需要好好休息。
　　我先去熬草藥，但願他能好起來。
　　好孩子，無論如何讓他離黑油遠壹點。我擔心他受了魔鬼的蠱惑，會不會是偷偷喝了那東西才導致突發高燒的？
　　總之，不要再讓他有機會觸碰黑油了。”
　　女巫滿臉都是擔憂神色，看向姜晨的眼神略焦急。
　　“請妳們趕快抓住那個惡魔吧，再這樣下去好好地村子都要亂了！”她輕聲說了壹句，看到對方還帶著自己送的小花暗暗松了口氣。
　　隨後瑪莎婆婆拎著灰藍色的長裙出去配草藥熬藥水去了；
　　段承澤搭了把手，幫農夫將高燒到迷糊的老漢擡出地下室。
　　“他的情況很不妙，說不定熬不過今天了。”段承澤壓低聲音對姜晨道：“目前他是最大嫌疑人，看起來沒什麽威脅力。
　　也不知道織夢她們找的順利不順利。”
　　織夢和梁茹夢、宋剛壹行三人去尋找凱恩的屍體，但最終只在村口的草叢裏找到些血跡和拖拽痕跡。
　　“我從房間裏跳出來的時候，道具上的箭頭指向偏左邊的方向。”臨淵站到昨天晚上他到達的位置，用手指出道具指向的方向。
　　發燒老漢住的位置正好在所指方位上。
　　“那時候我就沒再聽到凱恩的聲音了，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從窗戶跳出去的時候是邊喊邊跑的。”
　　段承澤仔細觀察了木窗上的痕跡，壹條明顯血跡蹭在木頭上，石子路上有幾滴幹涸的血跡，隨後就沒了線索。
　　“正常情況下，受傷以後對於安全感的迫切渴求，應該是向人多的村子裏逃跑並且大聲呼喊尋找幫助。但距離凱恩逃出來前後不到半分鐘，村裏人都沒有被驚醒，說明他根本沒能再發出呼喊聲。會是什麽原因呢？”
　　姜晨仔細觀察著血滴濺落的痕跡，眉頭微皺道：“大概是因為傷勢。恐怕凱恩和艾維亞壹樣被壹擊即中傷了心臟。
　　妳們看血液滴落濺起來的高度，綜合凱恩的身高。
　　他受傷的位置應該是心臟。
　　從房間裏逃出來，凱恩跌跌撞撞跑出去幾步就沒了力氣，他很可能就死在附近。”
　　“從死亡時間來判斷，他也跑不了多遠。”臨淵手裏還把玩著木棍左右張望，“套狗的漢子連找個屍體都指望不上，跟他做隊友還真是費心呢。
　　讓他看著那個發高燒的家夥，但願別再出問題。”
　　段承澤搖頭道：“放心吧，梁阿姨和織夢都在。”
　　“呵，我擔心的是那家夥真的是兇手的話，又被套狗的漢子不聲不吭搶了先機。我可是聽說了，找線索什麽的只是輔助加分項，誰做出終結副本的行動，才能得到最高獎勵。”
　　臨淵說完看了看正在認真找線索的姜晨，抱著雙臂自顧自笑道：“妳好歹挨了壹刀呢，不先去把那家夥宰了試試？”
　　“沒有確切證據前，我不會濫殺無辜。”姜晨走到草叢裏看那片嘈雜的拖拽痕跡搖頭道：“兇手的力量不足以拖拽高大壯實的凱恩，所以才留下這麽亂的痕跡。
　　可他到底怎麽把屍體運走的呢？
　　用獨輪車？或者……”
　　他的視線看向不遠處的河邊，果然在這裏找到大量殘存血跡。
　　凱恩的內臟同樣被堆起來疊放在神秘洞穴裏。
　　“兇手在這裏開膛剖腹把內臟取出來，放完了血大大減輕了重量。”
　　“這次沒有分屍的痕跡，所以凱恩的屍體很可能還保持表面完整狀態？”
　　“艹！這麽變態的嗎？我喜歡！”
　　“順著河往上下遊找找看，或許會有線索。”
　　……
　　三人商議後分成兩撥分頭尋找。
　　沒用多久，段承澤就停下腳步眼神看著不遠處聲音低沈道：“我去把臨淵叫過來，妳受傷了這種活兒還是我們兩個幹吧。”
　　順著他的視線，姜晨也看到了那壹幕。
　　燦爛朝陽散發出明媚陽光照耀在壹片靠近樹林的綠油油田野裏，野花隨風搖擺著在陽光下發出淡淡的朦朧光澤。
　　這本是美好的場景。
　　然而田野中有個稻草人，身高近兩米被壹根又粗又長的木棍插在泥土裏。
　　頭上戴著尖頂舊草帽；
　　身上穿著件破爛衣服；
　　雙臂被綁在橫向木棍上，布條從上面垂下來在風中輕輕飄著；
　　有幾只鳥雀落到田野上歡快的吃著果實，風吹動布條驚得它們撲棱棱飛走，片刻後風停了布條停止搖晃。
　　壹只膽大些的鳥雀落在“稻草人”肩上，啄了啄他青灰色的臉。
　　姜晨撿了顆石子扔過去，鳥雀撲棱棱飛走留下幾片羽毛。
　　“整個被掏空了。”段承澤跟臨淵兩人將“稻草人”放下來，摘掉草帽以後凱恩的臉呈現在他們面前。
　　他的雙眼瞪得圓圓的充滿血絲；
　　嘴巴用粗粗的黑色線縫起來，從左臉頰壹直到右臉頰，縫成大大的微笑模樣，看起來很滲人。
　　肚子也被縫起來，裏面填充了很多稻草。
　　“找不到什麽特別的線索。”段承澤仔細看著微微皺眉。
　　臨淵則壹臉感興趣的樣子指著縫制的線，“這不就是線索？找找誰家有這種奇怪的線，而且妳們看兇手縫制的針腳很均勻，這是個經常做針線活的人——至少是個對針線很熟悉的人。
　　嘖嘖嘖，兇手（不行）沖洗的真幹凈啊！”
　　看著他打開胸膛認真看空蕩蕩幾乎沒有血的腹內，段承澤覺得有些惡心，“能穿透這麽厚皮肉的針應該也不多見吧？”
　　“那是當然，但我覺得大概率不是針。”臨淵指著刺穿的傷口猜測道：“很可能是用什麽東西先紮出針眼，然後再用鐵絲類的東西穿線。”
　　姜晨表示贊同，“我覺得是錐子類的東西先戳出來對稱的洞，再穿線。”
　　“光是把人做成稻草人的行為，兇手內心還真夠邪惡的！”
　　“人都有陰暗面，很正常。比如套狗的漢子，妳看他濃眉大眼像個人似的吧？結果呢？背後捅刀見死不救還不是玩得很溜？”
　　“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村裏的老好人是不是也有作案可能？畢竟是內心的邪惡，普通人可能直接就發泄出來了，像神父、教士這種人心裏積攢的負面情緒多了以後，說不定也會滋生心魔！”
　　“動機呢？為什麽要殺監察者？”
　　“如果與黑油有關系的話，發燒的那家夥說的話就很值得推敲了。他說黑油是大山的精華，這話是誰告訴他的？總不能是自己琢磨的吧？”
　　“分頭行動，壹路按照針線的線索去查；壹路再去地下室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些明確指向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