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踢館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薛凝煙也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擺手笑道：“前輩客氣了，既然用飛花令換照料庇護這個孩子，飛花宮接下便是，保證把他養的白白胖胖壯壯實實。等到了啟蒙年紀，還勞煩前輩親自前來教導壹二。”
　　她雖沒聽說師父提起有這麽個故人，但以對方悠長浩瀚的深厚內力來看，武功絕對在自己之上。
　　自己繼承飛花宮歷任宮主之大成，憑空多出幾百年深厚功力已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則也不會在大烈王朝橫著走。
　　可面對這位面相並不老的前輩，卻還是覺得比不上。
　　倘若動起手來，絕對討不到好處。壹道飛花令換取照料壹個嬰兒這麽簡單的事情，還能跟這位自稱逍遙散人的前輩結緣，自然是極好的。
　　“好說好說！”姜晨哈哈大笑將嬰兒遞給過來抱孩子的嬤嬤，長舒了口氣道：“老夫向來閑雲野鶴慣了，極少理會江湖紛爭。可既然有緣遇上，這孩子又是俠士之後，若找不到他的父母家人便由老夫擔任師父之責教他些保命的本事。以後可能會時常叨擾飛花宮，還請宮主莫要嫌煩。”
　　薛凝煙笑著客氣道：“前輩時常來坐坐也是晚輩們的福氣，哪裏算得上叨擾了？只是我們不會在此久留，接下來應該會前往中原武林長長見識，倘若前輩要尋飛花宮蹤跡……”
　　她壹擺手便有侍女奉上托盤，上面放著壹排十幾個制作精美的黑色小短管。
　　“這是飛花宮特制用來聯絡的飛哨，取壹枚扣在手指上彈出去便可釋放信號。倘若附近有飛花宮的人，便能根據信號找到前輩。”薛凝煙藏在面紗後的臉上浮現出淺淺笑意，“若前輩用飛哨也聯絡不到飛花宮部下，亦可前往大烈王朝的神山之中，無論何時神山都有宮人留守。”
　　奉上托盤的侍女展示過後將飛哨用錦袋裝起來恭敬奉上，姜晨接了揣進懷裏便起身告辭。
　　“爹爹……”睡得流哈喇子的小葉塵在睡夢裏呢喃了壹聲，惹來薛凝煙和嬤嬤們輕聲嘆息。
　　嬤嬤將他抱下去休息了；
　　姜晨離開的時候竟然還有點舍不得，心想著得趕緊換了人物卡回歸。
　　雖然那臭孩子拉屎撒尿都不知道吭聲，偶爾還會玩屎粑粑臟兮兮弄得人手忙腳亂的，但奶呼呼的小寶寶軟軟的，喜歡吃手手咿咿呀呀學說話好可愛呀。
　　跟段瑯之間男人友誼不壹樣，小奶娃葉塵更能體會養成的成就感。
　　任務要把葉塵教成壹代大俠才能完成領取獎勵，時間線拉得長著呢。反正養育管教這事兒交給飛花宮了，姜晨就下了號換回原R卡，果然登陸地點還在之前那座小城之外。
　　他騎馬出城擔心去的時間太長，就把馬鞍、轡頭都解下來放它自由。
　　沒想到幾天時間過去，那匹被馴化的馬沒跑遠還在不遠處的林子裏吃草，聽到口哨聲又得得得跑回來。
　　“噅兒！噅兒！”
　　大黑馬眼神清澈明亮湊過來在姜晨身上拱了拱嗅了嗅，發現沒什麽好吃的把頭壹歪後蹄子慢悠悠晃著，把平整的土地刨出個小坑。
　　“哈哈哈，妳覺得自己乖乖等我回來，我沒給妳帶好吃的生氣了？”他覺得很驚訝，自己只是閑來無事餵餵這匹大黑馬，覺得它性格活潑跑得又穩又快所以出門經常會騎著，沒想到它竟然還很通人性。
　　反手從美食制造機裏摸出壹個雪花梨遞過去，姜晨開玩笑道：“喏，給妳個好吃的。妳回去可別打小報告，這次出門是機密行動，懂嗎？”
　　本來就是玩笑話，他也沒指望大黑馬能聽懂什麽。
　　沒想到正歪著頭嚼雪花梨吃的大黑馬沖他眨眨眼點了點頭。
　　姜晨：……
　　確定這是武俠世界不能修仙吧？
　　騎著馬兒壹路狂奔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落日鎮，壹進暫時落腳的行宮他就看見壹群嬤嬤和幾個哺乳期帶著小娃兒的女人們在逗小葉塵玩兒。
　　“回來啦？事情辦的怎麽樣，順利嗎？”薛凝煙歪在秋千架上正在嗑瓜子，見他回來笑吟吟坐起身來招手笑道：“妳快瞧，今兒咱們飛花宮又多了個小可愛。”
　　姜晨嘴角噙著笑意，心說事情辦的很順利啊，這不是把孩子塞過來了嗎？
　　正拿著撥浪鼓咯咯笑著圍著壹個侍女轉圈圈的小葉塵擡頭看到他，咧開長著兩顆小兔牙的嘴清晰喊道：“爹爹！”
　　引得眾人頓時哄笑。
　　見別人笑，小葉塵也跟著咧著嘴嘿嘿笑，還歪歪扭扭張開手臂讓姜晨抱。
　　“妳這孩子怎麽連自己爹都不認識？”負責照顧他的嬤嬤笑道：“瞧見個男人就喊爹，好好看看妳認識他嗎？”
　　姜晨也覺得好笑。
　　帶著他壹路上也不是沒見過別的男人，可小葉塵偏偏就喜歡管自己叫爹，還怎麽都糾正不過來又好氣又好笑。也不知道葉千川夫妻倆到底怎麽教的孩子，嘴甜是嘴甜，亂認爹可不行。
　　“爹爹！”小葉塵跌跌撞撞撲過來，姜晨只好把他抱進懷裏。
　　薛凝煙笑得前仰後合，“真是個憨憨的小娃兒，要不下次逍遙前輩過來我給妳們拉線，讓葉塵認妳做幹爹吧。”
　　侍女抱琴捂著嘴偷笑，“宮主，晚上讓小葉塵去妳們床上滾壹滾，明年……”
　　她的話還沒說完，薛凝煙的臉色便微微壹沈，抱琴急忙噤聲沒再往下說。
　　其他人見狀三三兩兩都退下了，內廳裏只剩下他們兩個很是安靜。
　　“阿晨。”薛凝煙把臉靠在他肩上，用極小聲音問道：“妳是不是也喜歡小寶寶？妳……想要個孩子嗎？”
　　孩子？
　　姜晨只覺得從腳底板壹股寒意直沖頭發尖，小孩子這種不帶說明書的生物，當然是看別人生的好玩兒，自己生壹個……
　　他還真沒考慮過這件事，或者說從骨子裏就有些抵觸。
　　懵了幾秒鐘，他握住良人的手反問道：“妳喜歡小孩子，想要嗎？”
　　對方面露糾結之色，姜晨忙補充道：“妳可要想好，小寶寶可不是小貓小狗的不想照顧了塞給誰都行，生出來就得負責任不能退換。
　　而且雖然是兩個人才能完成的事情，但我只能出壹點力，從懷孕到生產再到哺育全都是妳承擔，我就算想幫忙也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咱們兩個人的骨肉，所有的風險和痛苦都由妳來承擔，從我的角度考慮其實很不公平。當然如果妳真心想要，那妳可以只負責生剩余的全都交給我。
　　對這件事……妳才是主導，我沒有發言權。
　　不管妳想不想要孩子，我都全力支持妳的選擇。但如果妳想參考壹下我的意見，我其實是不太想要的，除非能替妳分擔風險和苦楚，否則我不想為了延續什麽基因來剝削妳的身體健康。”
　　責任什麽的倒是其次，姜晨總覺得自己還沒做好延續下壹代的心理準備。
　　另外壹個原因就是這裏畢竟是虛擬世界，壹切都是假的。
　　倘若真的有過那麽壹個虛擬的孩子，自己看著他出生成長等壹切結束的時候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來沒有過和出現過又失去，完全是兩碼事。
　　他不確定能在壹次又壹次虛擬中用不同容貌生出長相、性格完全不同的孩子，付出真情實感留下無法抹滅的記憶，明知道壹切都是假的都是虛空，還能承受住喪失“孩子”的痛苦。
　　那與伴侶白頭偕老壽命盡了逝去完全不同。
　　“妳是這樣想的啊。”聽他這麽說，薛凝煙明顯松了口氣露出淺淺笑意道：“我也不想生孩子。
　　飛花宮解救庇護過很多女人，我見過太多血淋淋的場面了，還有很多人是活活痛死的。我可能更自私壹點更想讓自己過得開心，如果……”
　　她註視著對方那雙明亮眼眸輕聲道：“如果有壹天妳後悔了，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們好合好散，妳去找其他女人生孩子；我繼續做飛花宮的宮主行走江湖。
　　只是壹樣，妳絕不能吃著碗裏望著鍋裏！
　　表面上跟我和和美美，私下找別的女人暗中生壹堆孩子。若是負我，定叫妳生不如死！”
　　見她輕咬著嘴唇眼圈都紅了委委屈屈的小模樣，姜晨又是解釋又是發誓，好不容易才哄好摟摟抱抱往臥室去了。
　　常言道小別勝新婚，還有什麽能比幾日未見、任務完成目標壹致心情舒暢的時候，再享受二人世界深入了解更美滋滋的事情呢？
　　然而安逸了沒半個月，飛花宮剛進入大寧王朝地界，新的任務突然發布。
　　【任務：請找出第12號人物卡，助力昊天幫眾人挑戰大漠刀客致其重傷隱退江湖。獎勵：壹次性C級道具X1】
　　擦？！岜
　　主系統也太狗了吧？（
　　前腳剛把葉千川壹家三口給拆散了，到現在那兩口子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沒消停幾天就要把大漠刀客給砍了？三
　　姜晨面色凝重轉頭看看薛凝煙用纖纖玉手小心翼翼戳葉塵的小手玩，心裏不免有些擔憂。）
　　原劇情裏葉塵就是掉落懸崖與親生父母離散這壹劫，之後就跟著師父學武功去了，自己把他帶到飛花宮裏來，即便劇本不更新看不到後續也不會出什麽問題。陵
　　可段瑯就不壹樣了。韭
　　那孩子命運多舛，原劇情裏三災八難連個好好學刀法的條件都沒有，只能自己偷偷摸索私下練習。磷
　　若是把他帶回飛花宮，劇本組是不是就要考慮對飛花宮下手，好讓段瑯再度飄零在外？起
　　但是不把他帶回來，又能讓壹個七八歲的孩子去哪裏呢？鳩
　　心中略糾結，姜晨又去找良人說了壹聲騎著大黑馬急匆匆離去。吾
　　12號人物卡是張SR，人物立繪手持長刀帥的壹批，然而他動作熟練點擊使用之後才發現——解鎖的新人物是個請來的刀客。⒏
　　昊天幫是距離石頭城幾十裏以外新興起的幫派，創始人混混出身在亂世中混的如魚得水斂到大量錢財，有錢以後他就想弄個風光事業來提升名氣洗白出身，於是拉幫結派組建起個像模像樣的小隊伍。
　　然而大漠刀客名聲遠揚，尤其是他開的武館在當地人心目中簡直就是學武聖地，昊天幫想做強做大就得先解決掉家門口這個礙眼老頭兒。
　　江湖人嘛，不服就幹。
　　幹不過怎麽辦？請外援。
　　12號SR卡姜晨就是對方請來專門踢館的刀客，同時也是武林新秀，半年前在鳳躍山比武大會壹戰成名，素有壹刀碎光陰之名。
　　武器是壹柄近壹米長的唐刀，刀柄刀鞘烏黑看似樸實無華，然唐刀出鞘不死不休。
　　昊天幫能請到這位援助並不是靠面子或者財物，實際上這位壹出江湖就驚才絕艷的刀客是個純粹的好戰之士，他不問世事更不搭理武林上那些亂糟糟的事情，在他的生命裏只有兩件事——研究刀法、挑戰刀客。
　　雙方能碰到壹起也算是巧合。
　　壹刀碎光陰自成名之後訪遍大江名川，按照江湖百曉生提供的戰力排行榜，專門找感覺實力相當的刀客上門挑戰。
　　壹路打過來還從來沒遇上對手，於是他就想突破壹下自己向江湖老前輩大漠刀客發起挑戰，恰好遇到昊天幫要來踢館。
　　癡武者好不容易找到對手，他擔心昊天幫的挑釁踢館打群架會影響大漠刀客的心境和戰鬥力，便提出自己壹同前往，要求只有壹個——他要先跟大漠刀客切磋。
　　昊天幫那群混混們正愁沒個挑釁的主戰鬥力，當即壹拍即合齊齊趕過來踢館。
　　“壹刀碎光陰？呸！沒聽說過的毛頭小子。”大漠刀客上官皓聽聞有人找事找到自己武館來了，氣得吹胡子瞪眼扛著大刀就沖出來，壹跺腳揚起壹層灰中氣十足道：“報上姓名來，免得老子壹刀劈了妳挖坑埋的時候碑上沒個名姓！”
　　姜晨利刃未出鞘，冷漠的單眼皮微微擡起看了壹眼對方冷聲道：“前輩，不如就此離開此地前往中原定居吧。”
　　原先的R卡實力太低看不出來什麽，如今換了張新人物卡，幹巴瘦老頭兒上官皓在他眼裏破綻百出。
　　想來應該是年輕的時候練刀路子野了些，留下暗傷未愈，年輕力壯的時候看不出來如今年紀大了就顯露無疑，只是憑借年輕時候奪得名號外強中幹硬撐著而已。
　　難怪如此貪財卻偏居壹隅，合著他已經沒有那麽強大的戰鬥力來維持大漠刀客的昔日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