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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千嬌

西風緊

歷史軍事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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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忽遠忽近

十國千嬌 by 西風緊

2025-3-10 21:00

  金祥殿密室內,貼滿紙條的房間,裏面只有郭紹和宦官曹泰二人。
  曹泰躬身站在椅子前,椅子上坐著郭紹。郭紹正在說話:“朕來辦後宮之事並不妥當,此事得端慈皇後出面。朕以為,不能縱容宮人在皇宮裏肆意傳流言,正好借此事讓大夥兒懂點規矩,不然宮人七嘴八舌的,連端慈皇後娘娘的清譽都敢詆毀……”
  曹泰忙道:“陛下所言極是。”
  郭紹覺著他已經聽懂了,以前因為黃河出石罵金盞、皇宮裏就有人背地裏議論符金盞,但這事兒不好在明面上大張旗鼓懲罰、否則欲蓋彌彰。
  郭紹沈吟片刻,把手裏大將曹彬剛剛上呈的治軍方略拍了壹下,又沈聲道:“還得維護張太貴妃,她是曹彬的姨娘。曹彬我有大用,現在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既然要重用曹彬,咱們卻在宮裏把他姨娘弄得身敗名裂,這是什麽意思?”
  “是,是。”曹泰認真地使勁點頭。
  過得壹會兒,他又小心提醒道:“陛下,若要維護張太貴妃……恐怕今後真就說不清楚了。”
  郭紹道:“就算是古代大帝,從秦始皇到漢武帝、唐太宗,有哪個不被罵的?壹個人要想完全沒有罵點,實在很難。看淡就好,由著別人說罷,反正朕是不怕罵,罵兩句也不能把朕怎樣。”
  曹泰聽罷忙道:“陛下聖明。”
  郭紹忽然嘆了壹口氣。他是很想讓這世間公正,黑白善惡分明;可是自己也在為了壹些事、完全不顧對錯。
  ……
  萬福宮門口,壹行宦官疾步走來。
  鬢發花白的清瘦宦官走上前來,仰著頭審視著宮門前的人。那守在樓上的壹個宦官往下面看了壹眼,“哎喲”壹聲,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飛奔下樓,在墻梯上他壹個不慎摔了壹跤,壹邊痛叫,壹邊顧不得疼,連滾帶爬地來到門口。
  “曹公公!”宦官彎著腰笑著,又因疼痛嘴角壹裂,表情十分怪異,“曹公公大駕光臨,什麽風把您老人家吹來了……”
  宦官曹泰看著天道:“端慈皇後懿旨。”
  眾人急忙跪伏在地。
  曹泰馬上聲稱奉聖旨,來查問流言之事。接著叫守萬福宮的宦官進去,把那個從三清殿趕回來的小宮女抓出來問話。
  待那宮女被拽出來後,曹泰雖口稱查實,開口便給她定了罪:“有人告妳,捏造事端,造謠詆毀官家及太祖嬪妃清譽,妳可知罪?”
  小宮女嚇得口不能言,只知道說冤枉。
  曹泰聽到冤枉,略壹尋思,冷冷道:“妳說,看見張太貴妃的衣裳被香油打濕,誰能證實?”
  小宮女忙道:“這事王尚宮也知道……”
  曹泰立刻派人去三清殿叫王尚宮。王尚宮被問及,壹個勁說“妾身什麽都不知道”。
  曹泰聽罷,聲色俱厲道:“妳還有什麽話說!”
  小宮女嚇得跪伏在地。
  曹泰大聲道:“皇室待爾等不薄,妳們卻喜傳流言,毀人清譽。罪不可赦!來人,給雜家往死裏打!”
  幾個早已準備好胳膊粗木棍的強壯官宦聽罷,不由分說就沖上去,抓住宮女的頭發就拖著走。不多時,遠處就聽見了“劈裏啪啦”重重的擊打聲,宮女撕聲慘叫,聲音幾乎整個皇城都能聽見。眾人的臉無不變色,口若禁蟬。
  曹泰卻面不改色。沒多久,宮女的叫喊聲已經消停了,但棍棒擊打皮肉的聲音仍然未歇。
  過了好壹會兒,曹泰才向行刑的地方走去,他聞到壹股混雜著各種味兒的氣味,眉頭壹皺,把手指伸到宮女鼻前壹探。然後收回手指,轉頭道:“這是哪裏管的人,叫他們收屍。都看好了!沒憑沒據胡亂造謠,那是重罪!”
  ……
  萬福宮外的慘叫聲,李太妃等人能清楚地聽見每壹聲。她們呆在裏面,大氣不敢出壹聲。
  等外面都已經沒聲了,眾人還久久不語。
  這時有人進來稟報:“內侍省的人叫咱們收屍。”
  李太妃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叫萬福宮的宦官擡出去燒了罷。”
  良久後,終於有宮婦開口道:“這事兒,應該是官家的意思,明顯偏向張娘娘……咱們提心吊膽那麽久,什麽法子都想了,不頂上面的人壹句話……”
  另壹個嘆道:“這世道,什麽公道、禮法、黑白對錯都是笑話,結果如何,還不是看有權的人想怎樣。”
  剛才那人道:“得寵才是王道。只要皇帝寵愛,做什麽不是對的;要是皇帝不在意的人,得罪了人,有理又怎樣?”
  李太妃聽到這句話深以為然,當年張氏老是壓自己壹頭、什麽好處占盡,就只是因為那女人更討皇帝歡心!
  李氏把壹口惡氣咽了下去,心有余悸道:“都別說了,上面打死了那宮女,是殺雞給猴看,咱們得識趣點。”
  “是啊,幸好今上沒有拿李娘娘給張氏出氣……”
  “太可惡的婦人,比婊子也不如!”
  ……
  王尚宮也趕著去了三清殿,見到張氏便急不可待道:“賀喜娘娘!”
  張氏忙問:“發生了何事?”
  王尚宮道:“端慈皇後派內侍省宦官曹泰過來,把那宮女打死了,罪名是捏造事端,無故誣陷。有這麽壹句話,又有人死在這上頭,往後誰還敢拿這事兒說娘娘半句不是?”
  張氏楞在那裏,“就這麽簡單便處置了?”
  王尚宮道:“是。”
  張氏長籲壹口氣,渾身也是壹軟,她想得很復雜、很嚴重,不料結果如此簡單。她頹然說道:“那宮女也是自作孽,詆毀我便罷了,把官家也牽扯進來,我早料到她活不成……”
  “是,是。”王尚宮沈聲道,“今天曹泰問奴婢,奴婢便說什麽都不知道。”
  王尚宮又輕聲道:“端慈皇後與您沒來往,這事應該是官家的意思……只要官家敬重娘娘,那李娘娘再怎麽蹦也沒用!”
  張氏不動聲色道:“官家竟然這樣……倒沒想到。雖然不準人說了,可他派宦官把人打死,外人看來便是幫著我;那事兒官家也是往自己頭上攬,說不清楚了……”
  就在這時,忽然壹個女道士在門外喚道:“娘娘,奴婢有要事求見。”
  張氏開口道:“進來說罷。”
  道士掀門進來,急道:“陛下到三清殿來了,還說要來問娘娘安好!”
  張氏的臉唰地壹紅,急忙又沈住氣,卻沒法控制臉上的紅暈。她的腦子壹片空白,有些無措,喃喃道,“官家這時候來看我,什麽意思……”
  不過她還是很感激郭紹幫她出頭,站了起來走了兩步,便坐到銅鏡前看自己的頭發和臉。少頃,她意識到這個舉動在人前很不妥,當下便拉下臉道:“既然官家要來,我不能衣冠不整失禮。”
  果然沒壹會,郭紹就來了。張氏走到外面的殿中,心情緊張萬分,連看也不敢看壹眼。
  郭紹見她漲紅著臉、言行之間十分緊張。他沈吟片刻,便道:“朕與太貴妃素來有禮,本來沒事,叫人壹說,反倒不自在了。”
  張氏擡起頭撇了壹下嘴道:“官家說得對,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為何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語!”
  郭紹也不客氣,自己在蒲團上坐了下來,那案上仍舊擺著壹盤棋,棋盤上還是殘棋。郭紹便低頭觀摩,這陣子他剛學會壹些下圍棋的招數,新奇感仍在。
  張氏慌慌張張道:“失禮了,忘記了請陛下坐。”
  她趕緊又拿了壹個蒲團過來,輕聲道:“陛下墊上這個,軟壹些。”
  郭紹隨手接了,為了表現得自然,便繼續看那盤棋。過得壹會兒,張氏又道:“陛下渴了麽,我給妳沏茶。”
  喝茶的時候,她又問:“燙不燙?”
  漸漸地,郭紹倒對這樣無微不至的關心感覺有點享受起來。他好不容易才想起今天來是幹嘛的……當下便道:“太貴妃出家為道,也不必時刻在三清殿。宮外有壹座道觀叫‘玉貞觀’,也全是女道士,太貴妃若要去走走,端慈皇後準許的……”
  張氏聽罷輕咬了壹下嘴唇,胸口上下起伏,壹顆心幾乎要跳出來,好像在做什麽天大的壞事壹般,她輕聲道:“陛下……何意?”
  郭紹道:“在道觀裏,可以見見曹彬。”
  張氏頓時呼出壹口氣,恍然道:“哦……”接著忙道,“陛下在宮裏對我照顧有加,我壹定叮囑曹彬,莫忘聖恩、好好為國效力。”
  郭紹好言道:“是這樣的,朕來看望清虛,因太貴妃住在這裏,只是順路問安,其實沒為太貴妃做任何事。最近這事兒,下旨的是端慈皇後;端慈皇後私下很敬重太貴妃。”
  “哦?”張氏不解道。
  郭紹道:“有件往事,清虛道姑以前救過端慈皇後,清虛在端慈皇後面前說太貴妃人很好。”
  張氏若有所思地點頭:“原來如此。”
  她心道,那清虛是這三清殿之主,但從來不管事,也不怎麽和自己來往,為何要在端慈皇後面前替自己說話了?
  張氏時不時觀察郭紹的臉,卻覺得他忽遠忽近,難以揣測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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