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壹十九章 12秩序騎士的聲音

　　結界內總共有7座城堡，原本的方案裏，是打算建12座的，因為秩序信徒對“12”這個數字有著很深的情結，凡是在12這個區間上下浮動的，都會想辦法通過刪減或者添加的方式來找平。
　　好在被阿爾弗雷德及時叫停削砍了項目，為此，設計師團隊還十分生氣，認為阿爾弗雷德褻瀆了他的藝術創作，如果不是卡倫當時正在前線領兵，他們可能都要跑到卡倫面前去打官司。
　　現在，按照職能分配，兩座城堡用來做辦公樓，壹座用來做審訊大樓，壹座用來做監獄，兩座用來做神官宿舍樓，最後壹座暫作文娛活動樓。
　　因為約克城大區秩序之鞭並不會搬過來，這座結界只用作紀律部辦公，所以從空間使用率上來講，真的是無比奢侈。
　　要是再多出來五座城堡，為了不浪費，真可能會拿出壹座來養豬。
　　卡倫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是壹個面積很大的套房，總共有六個房間，進門處是兩個辦公室，壹間給菲洛米娜的，這是保安室，和以前開放式的不同，以後菲洛米娜可以在全封閉的空間裏啃著理查帶來的由唐麗夫人親自鹵的豬蹄。
　　另壹間給紀律部實際事務負責人，等於是全能秘書，這個職位得等卡倫來做具體任命。
　　這兩間中間有壹條過道，直通的是卡倫的部長辦公室。
　　部長辦公室的風格借鑒了執鞭人辦公室，只不過將冰川環境變成了綠水環繞，辦公桌位於河邊，接待桌在小橋亭子裏，另有壹個密談小會議室，在流水盡頭“懸崖瀑布”旁，這裏有著極好的內嵌屏蔽陣法。
　　余下三間，則是卡倫的臥室、盥洗室和書房，不僅空間很大，防禦性和私密性都拉滿。
　　普洱、凱文、小康娜以及希莉都可以住在這裏，以後，卡倫真的可以以單位為家，為秩序的事業拼搏付出，全年無休。
　　聯想起當初尼奧為了裝修壹間辦公室費了多少代價，再看看眼下的條件，卡倫心裏還真是有些唏噓。
　　只不過，還真的比不過當初不小心占了尼奧辦公室的驚喜程度。
　　就像是幼年時哭著喊著想要的玩具，等成年後有了收入，再去買時，就沒有那種激動和喜悅了。
　　在瀑布邊，卡倫等人坐下，萊昂準備茶水和點心。
　　卡倫說道：“約克城大區區長，就由萊昂妳來擔任吧。”
　　“噗通”壹聲，好幾個冰塊壹下子滑落進壹個杯子裏，這真不是萊昂在故意偽裝激動，他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部長，我的能力……”
　　阿爾弗雷德微笑道：“妳的能力沒問題的。”
　　前任首席主教很早就把自己這個孫子帶在身邊培養了，家裏遭遇變故後他將所有悲憤都轉化為工作的動力，在業務能力上，他早已達標。
　　誠然，當這個區長不僅需要過硬的業務能力，還需要其他方面的條件配合，但因為卡倫的紀律部就設置在約克城大區裏，所以萊昂這個區長，只需要“埋頭苦幹”。
　　卡倫手底下就這三個事務能力強的手下，想要將約克城大區壹直納入自己的基本盤，區長位置上就必須是自己的人。
　　就連伯恩，卡倫都不希望他死後被“蘇醒”，而是希望“蘇醒”後無縫銜接，繼續坐在大區首席主教的位置上。
　　事急從權，諸神歸來的大背景下，吃相有時候真的很難文雅起來，放在以往，卡倫也不會當面對執鞭人給自己手下人要職位。
　　“部長……部長……”
　　萊昂的情緒正在快速醞釀，即將沸騰。
　　他知道自己跟著這位，前途上必然有保證，但他沒料到，這壹切會來得這麽快，自己這就要坐到和爺爺平起平坐的區長位置了？
　　“不要流眼淚，重新倒水，安靜點。”
　　“是！”萊昂用力壹吸鼻子，將眼淚也憋了回去，雖然情緒沒能完全抒發有些難受，但他知道部長大人想要跳步。
　　不過，萊昂已經決定好今晚回家去給爺爺燒紙。
　　“維克，外面那間辦公室，是妳的，以後紀律部的事務，妳就像以前在區裏時壹樣，全權負責，揀必要的事匯報就好。”
　　“是，部長！”
　　維克就顯得從容多了，臉上也是大大方方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卡倫是壹位願意放權的領導，在他手底下做事雖然會很累，但又很充實，對於曾被閑置冷遇過的維克來說，他很喜歡現在的狀態。
　　最後，卡倫對阿爾弗雷德點了點頭，阿爾弗雷德也回應微笑。
　　區裏的和部裏的，都不再有阿爾弗雷德位置了，但這並不是冷遇。
　　以前是卡倫身邊人不夠，資源也不夠，需要阿爾弗雷德到處去填坑，好在這位來自羅佳市的異魔壹直有著極強的學習能力，連續勝任了多個工作。
　　現在，是時候解放阿爾弗雷德了，他不會再擔任明面上的職位，而是落於陰影處，全方位整合卡倫團隊的資源，去幫卡倫操作壹些不適合公開的事情。
　　任務分配結束，三位大秘起身離開。
　　回到家的卡倫終於可以來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盥洗室，泡了壹個澡，換上睡衣後，躺到床上。
　　還有很多的工作，還有很多的人和事要處理，但並不影響現在讓自己好好睡壹覺。
　　閉上眼，
　　正準備進入睡眠狀態，耳畔邊就傳來輕微的破空聲，像是樹枝在摩擦著窗戶。
　　卡倫睜開眼，窗戶處沒有任何異動，而且先前腦海中出現的聲音，又極為熟悉。
　　思索回憶了壹下，卡倫記起來，那是以前在很多次夢中【戰爭之鐮】對著自己前後搖擺時所發出的聲音。
　　卡倫起身，來到臥室門口，對著掛在門上的鏡子按了壹下，問道：
　　“是有訪客來了麽？”
　　鏡子那頭傳出維克的聲音：“部長，是神子大人來訪。”
　　很顯然，維克原本並不打算打擾卡倫休息。
　　卡倫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背，嘆了口氣，驅散腦海中的睡意，說道：
　　“安排會面吧。”
　　“是，部長。”
　　馬瓦略被引入辦公誰，來到小河上的亭子裏，看見了坐在那裏候著他的卡倫。
　　神子大人有些不滿道：“看看，升了職就是不壹樣了啊，我來見妳還得在休息室裏等著了。”
　　“我本來要睡覺的，從前線回來這幾天，太忙了，沒休息好。”
　　對這位神子大人，妳也是對他隨便，他就越是感到受用。
　　“本來，我也不想這麽著急地來打擾妳的，但實在是沒辦法了。”馬瓦略在卡倫對面坐了下來。
　　“怎麽了？”
　　“額……”馬瓦略有些難以開口。
　　卡倫則為了暖場隨意問道：“妳夫人呢，怎麽不帶妳夫人壹起來。”
　　“我怕帶她來這裏，會受到刺激。”
　　“哦，是的。”
　　理論上，卡倫是取代了加斯波爾的位置才得到了接下來的壹系列機會，搏取到如今地位的。
　　沒有那個“區長”的入場券，卡倫連競爭秩序之鞭軍團長的資格都沒有。
　　雖然表面上誰都能看開，但內心必不可免地會產生情緒波動，尤其是對加斯波爾這樣的女強人來說。
　　“現在啊，我是不敢讓她受到什麽刺激了，怕影響胎兒……”
　　“什麽？”
　　卡倫有些驚訝地擡起頭。
　　“嘿嘿。”馬瓦略興奮地搓著手掌，“有這麽好驚訝的麽，不就是我妻子懷孕了麽？”
　　“不是，我驚訝的點在於，註射器的效率也能這麽高麽？”
　　“汙蔑，妳這是妳徹徹底底的造謠！”
　　“歷史就是這麽扭曲的？”
　　“我們兩個現在感情很不錯，這個孩子，也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嗯，強扭的愛情也是愛情的壹種。”
　　“餵餵餵，妳怎麽壹點都不為我高興？”
　　“妳想讓我怎麽高興？算算日子，我在前線炮火連天時，妳在後方也在槍林彈雨？”
　　“嗐，不都是在為神教做貢獻麽，分工不同而已。”
　　“呵呵呵。”卡倫這是真的被逗笑了，因為神子大人說得很對。
　　“神殿派人來檢查過了，妳猜猜檢查結果怎麽樣？”
　　卡倫搖了搖頭。
　　馬瓦略驕傲地說道：“靈性力量波動很明顯，對秩序聖器能產生天然感應。”
　　言外之意，這個孩子的品質，已經無法用非常之高來形容了，還沒出生，肚臍帶上就被掛上了天才的標簽。
　　不過，聯想到其神子身份對後代的影響，就不那麽令人感到奇怪了，否則以前卡倫就不會對他開玩笑，稱他是神教不可外流的珍貴種豬。
　　“對母體的壓力大麽？”卡倫問道。
　　馬瓦略楞了壹下，神情從先前的興奮變得嚴肅，他說道：“卡倫，妳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只有妳是在知道這件事後擔心孩子母親的。”
　　卡倫端起水杯，喝了壹口冰水。
　　馬瓦略沒做好當父親的準備，或者說，他的身份認知，不停地在“神子”“泰希森孫子”“父親”“丈夫”等等標簽下來回切換，因此會顯得神經質。
　　“卡倫，我就是為這件事來找妳的，我夫人的身體素質沒問題，但她最近因為懷孕後，這方面受到的影響比較大……”
　　馬瓦略戳了戳自己的額頭。
　　“嚴重的焦慮以及情緒失衡？”
　　“啊，是的。”
　　“我明白了。”卡倫點了點頭，“我給她安排壹份兼職吧，輔助新上任的年輕區長處理壹些事情，保密方面，妳來負責，神殿那邊肯定不希望她在這時勞累的。”
　　“我的天，卡倫，我都沒告訴妳我來求妳做什麽，妳就直接安排好了，妳是怎麽做到這麽專業的？”
　　“呵呵。”
　　“唉，我該怎麽感謝妳才好，只能以後……”
　　卡倫擼起神袍袖子，露出整個手背，說道：
　　“不用以後了，正巧有壹件事需要妳幫個忙。”
　　馬瓦略低下頭看向卡倫的手背，起初，他沒意識到卡倫的意圖，然後，他忽然記起來了什麽，眼睛當即瞪大：
　　“印記不見了？”
　　卡倫手背上的鐮刀印記，還是當初在進入輪回之門前於教內接受培訓時，由馬瓦略親自打上去的。
　　“嗯，洗手時搓得太用力，不小心洗褪色了。”
　　馬瓦略：“……”
　　“妳幫我再加回去吧。”
　　雖然【戰爭之鐮】那東西挺煩人的，但【黑獄城堡】對卡倫有大用。
　　馬瓦略問道：“妳知道，神器也是分品級的麽？”
　　“知道。”
　　“戰爭之神是主神，【戰爭之鐮】是他的第壹神器，而且它的保存完整度非常好，它留下的印記，哪怕是妳死了，靈魂上都會繼續保存著。”
　　“妳是想聽故事麽，關於這個印記是如何消失的故事？”
　　“額，可以麽？”
　　“當然，我可以給妳現編。”
　　馬瓦略：“……”
　　馬瓦略又好氣又好笑地站起身，原地轉了好幾圈後，他低下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卡倫：
　　“妳確定妳還是卡倫本人麽？妳是那個卡倫·席爾瓦麽？”
　　“不是。”
　　“呵……好了，我不問了，我幫妳加，我也會替妳保密，雖然我無法理解妳到底是怎麽洗褪色的。”
　　“在這裏可以麽？”
　　“去我實驗室吧，我那裏有現成的祭壇，更方便。”
　　“行，那我先去看望壹下妳的夫人，畢竟是我的前上司以及學姐。”
　　“但我聽說妳早就脫離學院派了，而且還踢開了安迪勞，他可是學院派的頭頭之壹。”
　　“神子大人的工作真的很清閑，還有空打探這些消息。”
　　“妳的消息還需要打探？我現在沒事做時就喜歡靠著沙發上看著報紙裏寫的妳的傳奇故事，現在已經看到妳和那位月神教的神子脫光衣服共同沐浴了。”
　　“這麽誇張麽？”
　　“是那位月神教的神子想要勾引妳，結果妳很嫌棄她，嫌她臟，叫她滾。”
　　“這有點不符合常理。”
　　“輪回神教的報紙寫的，妳知道的，這兩個教會前陣子都打出腦漿來了。”
　　“符合邏輯了。”
　　卡倫站起身，看了看四周。
　　馬瓦略問道：“怎麽了？”
　　“想著要準備什麽禮物。”
　　“不用了，妳把妳家女仆繼續借給我們用就好，妳之前在前線打仗時，她就在我們家幹活，我們夫妻倆都喜歡她的廚藝。”
　　“可是現在我回來了。”
　　“那沒關系，以後我們夫妻來妳這裏吃飯也是壹樣的。”
　　“走吧，去妳家，維克，準備馬車。”
　　“不用馬車。”
　　“嗯？”
　　“我們家就住在這裏，只不過和妳不是壹間宿舍城堡，這地方多美啊，又安靜環境又好，適合養胎。”
　　“呵，妳們住在這裏？”
　　“空房間多嘛，再說了，我妻子只是暫退下來，她還保留著妳們秩序之鞭本系統的待遇等級。”
　　走出辦公城堡，往西側走壹段路，就來到了宿舍城堡，裏面有電梯，直接坐到了頂層。
　　怪不得馬瓦略的家和自己不在壹棟樓，因為對面那座宿舍城堡的頂層視野最好的房間，是卡倫的，他就退而求其次，來到這棟城堡選了最好的房間。
　　至於這麽做符不符合規矩，都是次要的，馬瓦略是12秩序騎士之壹馬切蒂尼大人的傳承者，在神教體系下，和神有關的存在講規矩，聽起來就挺別扭的。
　　還好，這位神子因潛規則影響，所以沒資格染指神教真正的權力核心，只是被當作項目組研究負責人來使用。
　　不過轉念壹想，另壹位神子大人現在已經成大祭祀了，潛規則已經被打破了。
　　馬瓦略家裏布置得很溫馨，卡倫進來時，加斯波爾來迎接，肚子微微隆起，還不算太顯懷，在看見卡倫後，老上司表現得很親和，待人接物方面，也變得從容許多。
　　但這也就意味著問題更嚴重，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多正常，私底下，就會承受更多的情緒壓力反噬的困擾。
　　壹番寒暄之後，卡倫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本來區長位置是給您留著的，但聽說您懷孕了，就只能重新安排人了，被安排的人比較年輕，是前任首席主教僅剩的孫子，能力是沒問題的，但可能欠缺點經驗和火候，您就辛苦壹下，去給他做顧問吧，我會吩咐他來向您好好學習的。”
　　加斯波爾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對於某個特定的人群來說，工作，就是她的休息、放松與娛樂。
　　說完事情後，卡倫準備離開了，他要和馬瓦略去實驗室重新打上【戰爭之鐮】的印記。
　　加斯波爾開口道：“可以請部長您給孩子賜福麽？”
　　卡倫笑道：“可是，我好像沒有資格當您孩子的教父。”
　　馬瓦略笑道：“只是賜福而已，給個面子。”
　　其實，神官的賜福對於普通人的孕婦來說，是有壹定的安胎作用的，但馬瓦略這對夫妻並不缺這個，他們甚至可以定期去特定神器那裏接受理療。
　　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卡倫也不會拒絕，他將手掌攤開，懸在加斯波爾的肚子上方，柔和的光暈自掌心出現，緩緩降落。
　　壹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只是，當賜福的光澤進入孕婦腹部時，卡倫忽然察覺到有壹股微弱到近乎不可查的意識順著自己的賜福向自己襲來。
　　這股意識來自於肚子裏的孩子，更準確地說，應該是這個孩子與生俱來的某個東西。
　　這股微弱到極點的意識，卡倫可以輕易地將其碾碎或者無視，但猶豫了壹下，卡倫還是選擇主動對接了它。
　　在對接成功的剎那，
　　忽然間，像是什麽東西在精神意識中炸開，卡倫想去看壹看那個意識裏呈現出的畫面，但他剛打算有所動作，就察覺到體內餓癮的復蘇擡頭征兆。
　　卡倫當即放棄了這壹想法，脫離了和這道微弱意識的對接。
　　不得不說，卡倫的這壹抉擇是正確的，因為前不久大祭祀曾對接成功過，為此提前布置了三件靈魂系神器來做防禦，盡管如此，大祭祀本人依舊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卡倫先前要是繼續選擇對接，去“看”，那麽在毫無防護準備的前提下，他這位剛上任的紀律部部長，很可能就要直接請半個月以上的病假了。
　　可是，雖然沒看見畫面，但卡倫耳畔邊卻響起了壹道如同被歲月滄桑深深浸潤過的聲音：
　　【主啊……我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