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3章 救人

　　在上官雲看來，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所以對殺手提出的條件感到十分驚訝。
　　“我說過了，無道神功不可以練，我喜歡這個妹妹，不想讓她早早死去。”
　　顧慎為有壹百個理由說服上官雲，上官如卻搶在他前面開口了，“不，三哥，我會想辦法送鸚鵡下山，不用妳傳授無道神功。”
　　顧慎為看了壹眼十公子，這個小姑娘還以為殺手在為她著想，沒有意識到自己正遭到利用，他太需要《無道書》了，不能輕易讓這個機會從手中溜走，“無道神功除了讓修練者定時勁力全消身體脆弱，還有別的隱患嗎？”
　　“沒了，這個隱患可是致命的。”
　　“如果保護得好好的，不就沒事了？”
　　“不不，沒有妳想得那麽簡單，任誰練了無道神功，都會用它大展拳腳，結果就是殺人無數，仇家無數，保護得再好，也難免有漏洞。”
　　“獨步王就沒事。”顧慎為沈默了壹會說道，這是他本不想說的話，讓人知道他了解王主的弱點，得冒壹定的風險。
　　上官雲也沈默了，顯然，這個消息沒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終於到這壹天了。”
　　“嗯，我剛從他那裏離開。”
　　“母親說父親在練什麽神功，原來就是這個？”上官如雖是獨步王的女兒，知道得卻沒有歡奴多，心中有點詫異。
　　上官雲的目光轉向妹妹，“他已經練了很多年了，無道神功乃是獨步王的特權，只有獨步王才能得到最嚴密的保護。所以，妳自己決定吧。”
　　上官如有點拿不準主意，匆匆地在歡奴臉上掃了壹眼，才下定了決心，“我會幫助鸚鵡離開，沒有條件，可是我也想學無道神功。”
　　上官雲苦笑著搖頭，“好吧，我這就教給妳，不過，妳必須發誓，不會將神功傳授給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行，尤其是妳身邊的殺手。”
　　上官如點點頭，“我發誓。”
　　顧慎為過於急躁了，心思被人看穿，他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想到另壹個問題，“無道神功是獨步王的特權，妳是怎麽學會的？”
　　上官雲微微揚起頭，第壹次顯示出主人的姿態，“我沒說我會無道神功，而妳，最好當壹名合格的殺手，轉過身去，什麽都不要問，連想都不要想。”
　　顧慎為服從命令，面朝牢門。
　　身後傳來簌簌聲，好像是什麽東西劃過石壁，略顯刺耳，上官雲不會就這麽在石頭上刻出整部《無道書》吧，顧慎為心想，這樣做的話，整個晚上大概也完成不了，上官如也背不下來。
　　可是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大概也就十幾個字的工夫，上官雲說：“記住了吧？”
　　“記住了。”
　　壹陣擦抹的聲音，上官雲最後叮囑小妹妹，“提防這個殺手，他可不簡單。”
　　上官如敲門，顧慎為轉過身，與上官雲對視，這位三少主在殺手堆中長大，卻又瞧不起殺手，這讓顧慎為非常憤怒。
　　“向我保證，鸚鵡不會出事。”上官雲輕聲說，神情嚴肅，更像巔峰時期的獨步王了。
　　顧慎為壹楞，然後明白了，三少主心裏很清楚光憑小妹妹做不成救人的事，他相信的還是殺手。
　　“她不會出事。”顧慎為平淡地回道，“但我什麽也不能保證。”
　　上官如壹路上都在低頭沈思，壹回到八少主正院就問道：“妳有什麽辦法？”
　　“暫時還沒有。”
　　上官如緊繃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妳肯定有辦法。”
　　“辦法得慢慢想。”
　　“非要我說明白嗎？我是為妳學無道神功的，不管三哥怎麽說，我肯定會教給妳，妳是我的‘徒弟’嘛。”
　　兩人很久沒有互稱師徒了，顧慎為了解上官如的脾氣，所以也笑了，“說實話，我真的需要無道神功，我體內的八荒指力還在，離最後的爆發沒有多少時間了。”
　　“神功能治妳的病？”
　　“能。”顧慎為說得斬釘截鐵，其實心裏沒有那麽確信，這只是他與荷女的猜測，準不準確尚屬未知之數。
　　“我猜就是這樣。那本書……反正說了也是白說，過幾天再告訴妳吧。”
　　兩人正在屋裏說話，荷女在外面敲門，“十公子，小姐請妳回去休息。”
　　上官如吐了壹下舌頭，“八嫂管得可挺嚴，我走啦，妳趕快想辦法，把人救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陳鸚鵡是獨步王的侍妾，生活在內宅之中，想救她出去可不是壹件容易的事，顧慎為記得有兩個奴仆曾經藏身在水桶之中逃出石堡，可是很快就被抓住。
　　他想得更多的還是《無道書》，看樣子，上官雲真的沒有練過，告訴妹妹的只是線索，如果內容與顧慎為知道得壹樣，這樁生意可就虧大了。
　　顧慎為胡思亂想了壹會，臨入夢鄉之前卻有了救人的主意。
　　第二天壹大早上官如就過來敲門，她也想出了壹個辦法，不過聽完歡奴的主意，她把自己的放棄，“還是妳的比較穩妥，就是難度大了點，八嫂肯收留我已經是破天荒了，我看她未必願意做這事兒。”
　　“我去說服她，妳去請孟夫人幫忙。”
　　“母親肯定願意，她巴不得內宅的裏女人少幾個。”
　　顧慎為沒有點破，如果羅寧茶探得的消息沒有錯，孟夫人可是向內宅裏提供了不少女人。
　　說服羅寧茶果然費了不少事，她已經厭倦了替歡奴做事，覺得自己只有付出沒有回報，可除了不切實際的殺人要求，壹時間又想不出什麽能讓歡奴做的事，顧慎為只得隱瞞了孟夫人在計劃中的重要作用，“小姐，妳想想，鸚鵡是內宅裏的人，她要是失蹤了，孟夫人臉上自然無光……”
　　羅寧茶有點動心，可心裏還有壹個疙瘩，“歡奴，妳最近壹陣怎麽總混在脂粉堆裏，不是往我這裏送女人，就是要偷著往外帶女人？別忘了，妳是殺手，向我宣誓要效忠的，我還壹場勝仗都沒打，妳可不能這個時候光想著自己的事。”
　　每次羅寧茶理直氣壯地提出要求，顧慎為心裏都會冒起壹股火，不過轉念間他的心境就平和了，這個女人趾高氣揚的日子剩不了幾天，可能比他走火入魔的三年之限還要短。
　　顧慎為隨口發了幾種誓言，總算取得了小姐的支持。
　　“我倒想看看這個鸚鵡八哥長什麽樣子，能讓這麽多男人搶她。”
　　相形之下，說服孟夫人就容易多了，在上官如眼裏，她是自願幫助三哥，上官雲也提前將“報酬”告訴了她，可她隱瞞了這壹切，將這件事描述成壹場純粹的交易，很容易就取得了母親的理解。
　　壹旦有了孟夫人的幫助，顧慎為的整個計劃就簡單多了。
　　大頭神給女兒送來了禮物，羅寧茶自然也要回贈，歡奴與荷女被召回堡的表面理由正是這個，所以，壹切就都順理成章，十車禮物很快就準備好，八少奶奶沒有吸取上次送丫環被父親殺死的教訓，又準備了四名。
　　禮物下山前壹天的晚上，內宅發生了壹件小小的意外，王主的壹名侍妾跳崖自殺，這種事情堡裏的規矩向來是少打聽為妙，所以絕大多數人連侍妾的名字都不知道。
　　禮物送到東城門以外，歡奴與荷女的任務就算結束了，鯤社派出五十名刀手護送前往鐵山大營。
　　事隔壹天，望城巷的人突然發現每日在街上遊蕩的吳瘋子不見了，此後幾天誰也沒有見過他的身影，“他死了。”所有人都這麽說，而且壹律聲稱自己早就發現了他要死的癥兆，至於死不見屍，那正符合吳瘋子壹貫神神道道的風格。
　　顧慎為在北城的小宅子又有人居住了，許小益與初南屏搬到這裏，左鄰右舍只偶爾看到兩個孩子進出，誰也不知道裏面是否還住著其他人。
　　所有參與者當中，只有顧慎為從始至終沒有見過陳鸚鵡，即使在她主動要求拜謝恩人的時候也沒有現身，他只希望事情盡快結束，希望上官雲提供的無道神功信息是有價值的。
　　既然下山，顧慎為就得順便解決另壹件事，鯤社的“平安符”應該交了，這筆銀子轉手就會落到自己名下，顧慎為的積極性也高了壹點。
　　鯤社的勢頭不錯，但想湊齊壹百壹十五萬兩銀子也不是容易的事，雇用的數百名刀客是個不小的負擔，賬目顯示存銀只有九十余萬兩，這還是幾位賬房早做準備的結果。
　　顧慎為拿走八十萬兩的銀票，聲稱自己能說服督城官只接受這個數目。
　　前去面見督城官之前，顧慎為打聽了壹下城裏的局勢，衛靈妙與孟明憲之死仍占據街談巷議的絕大部分內容，不出他所料，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將這兩件事聯系到壹起，這回大家想到的不再是友情，而是復仇。
　　孟家對這件事保持著沈默，更像是在印證眾人的猜想。
　　因此，顧慎為在見到衛嵩之前，自覺有把握取得這位大人的信任，沒想到，壹位出乎他意料的人物已經在暗中插手此事，正在等著殺手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