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在低語

海棠燈

靈異推理

四月五號,清明節。
馬路上的水坑倒映出臺北路福寧園的標牌,被淅瀝瀝墜落的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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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壹章 現在,他們死透了

古神在低語 by 海棠燈

2024-1-26 22:42

  漫長的歷史長河裏,升華者的世界裏湧現過無數的強者,從超凡級到超維級,再從聖域級突破桎梏,成為能夠對抗古神的天災。
  有人稱霸六合,壹統天下。
  也有人威震四海,兇名顯赫。
  更有甚者會豎起戰旗,以戰火點燃世界。
  在以太協會建成的數百年來,也不是沒有人敢於挑戰其權威。
  但是那些人,無壹例外都是在羽翼豐滿,位階超過聖域級以後,才能有實力和底氣,做出這種淩駕於規則之上的事情。
  無論是協會的高層,還是各大家族的家主,亦或是劍冢的傳人。
  乃至在場的隊長和調查員們,都沈默了。
  因為他們怎麽都想不到,制造這起殺戮的人,竟會是這個少年。
  顧見臨。
  而這個少年,就只有壹階。
  壹階的神司。
  簡直天方夜譚。
  當協會的支援趕過來時,還以為他們遭遇了禁忌區裏的怪物襲擊。
  甚至是神侍,或者別的什麽鬼東西,都有可能。
  可萬萬沒想到,就是這麽壹個看似人畜無害,沈默寡言的少年,卻站在遍地的屍體和被雨水沖刷的血泊裏,渾身淋透,眼神幽深。
  像是個黑暗裏的幽魂。
  背後是無盡的暴風雨和破舊的城寨。
  像是壹副冰冷的畫。
  暴雨傾盆而下,顧見臨孤身壹人面對著重重包圍,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畏懼。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麽做,壹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哪怕古神化以後,強行召來了黑霧和大墟。
  哪怕他使用了不存之鎖,抹去了剛才那場戰鬥的存在感。
  但他知道,自己壹定會面臨這種局面。
  這恰恰,就是他想要的。
  “檢測生命體征歸零,正在識別死者身份。”
  不存之鎖的結界崩潰後,太虛再次觀測到了這片公路上的情況,柔媚的聲音回蕩全場:“A級調查員張世恒,霸王途徑,四階洞虛者。B級調查員李承天,古武途徑,三階馭氣師。B級調查員趙治,古武途徑,三階馭氣師。”
  “C級調查員李巡,神司途徑,二階少司命。”
  “C級調查員李清璇,靈媒途徑,二階巫師。”
  隨著壹個個名字,連帶著他們的位階,被報了出來。
  仿佛鐵錘般,狠狠的敲擊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震撼。
  驚懼。
  悚然。
  顫栗。
  因為無法想象,這麽多調查員的死,甚至包括壹位隊長和兩位副隊。
  全部是死在這個少年的手裏。
  而這個狂魔般的少年,卻沒有任何的幫手。
  顧見臨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震驚或恐懼或忌憚的目光,依舊面無表情。
  “看著我幹什麽?”
  他輕聲說道:“為什麽那麽嚴肅?”
  如此輕柔的語氣,卻又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孤高和傲慢。
  在場的協會成員們,無壹例外地望向了公路外的直升機。
  直升機的螺旋槳翼撕裂風雨掀起呼嘯,陸子衿雙手抱胸坐在機艙裏,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少年,美眸裏閃過稍縱即逝的異色。
  作為部長,這個時候她應該表態。
  可是她卻什麽都沒說,鮮艷的朱唇卻挑起壹抹玩味的弧度。
  滿臉看戲壹遍的表情。
  其次,在場權力最大的人,就只剩下了壹個。
  聶執事。
  “壹個壹階的司命,不可能有那麽強大的實力,顧辭安臨死之前壹定給他留下了什麽東西,無論是神話武裝,還是呼吸術和禁咒,他的這幾次越級挑戰都不正常……”
  聶執事深吸壹口氣,冷厲開口,下令道:“D級調查員顧見臨,涉嫌殘害隊友,謀殺上級幹部,阻礙任務進程,定義為墮落者!給我拿下!”
  嚴武死咬著牙,渾身劇烈的顫抖。
  斷裂雙臂,眼睛被扣走,生死不知的二兒子。
  被攥緊了咽喉,戳瞎了雙眼的大兒子。
  還有他們家族培養的神官,也已經被戳瞎了眼。
  很顯然,是因為剛才那場戰鬥裏,有什麽不能被看到的東西。
  “使用遠程攻擊!壹擊必殺!”
  他臉色憤怒至極,幾乎是咆哮著說道:“不要給他傷害我兒子的機會!”
  外圍的調查員們同時架起武器,鎖定了少年的頭顱。
  當殺氣四溢的壹瞬間,陸子呈和陳青身體微微晃動了壹下。
  卻被其他人給盯住。
  牧叔甚至還想掙紮起身,試圖擋在少年的身前。
  可是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只能依靠在車廂裏劇烈的喘息。
  拼盡全力抱住女兒,發出不甘的低吼聲。
  “別擔心……牧叔,我不會有事的。”
  顧見臨卻擡起雙手,緩緩收緊的手掌。
  嚴燁和木子晴,發出瀕死的嗚咽。
  “省省吧。”
  顧見臨眼神冷硬:“別裝的好像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我不管妳是誰,審判庭也好,執事也好,亦或者是妳們背後的聖者也罷。”
  他環顧四周,平靜說道:“妳們可以直接爭取用遠程攻擊把我壹擊斃命,有興趣的也可以用精神攻擊來試壹試,我都不介意。”
  說完他擡起了腳,踩在腳下那個廢物的頭顱上,微微用力:“但前提是,賭註是這三個人的命。”
  哢嚓!
  那是頭顱瀕臨碎裂的聲音!
  有那麽壹瞬間,所有調查員的表情都僵住了。
  嚴武的怒吼聲響起:“住手!”
  顧見臨卻恍若未聞。
  仿佛數百支槍,或者是那些寒氣逼人的弓箭,瞄準的不是他壹樣!
  砰!
  他毫不留情,壹腳踩了下去!
  嚴峰抽搐了壹下,嘴裏發出絕望的痛呼,頭顱被狠狠踐踏。
  額頭發出碎裂的聲音,鮮血暈染開來。
  “不!”
  風雨裏,回蕩著嚴武絕望的嘶吼聲。
  嚴武目眥盡裂,眼睛是血紅的,幾乎快要瞪出了眼眶。
  狂暴的氣勁沸騰起來,震蕩著風和雨。
  古武途徑,五階界王!
  聶執事擡手示意眾人停下。
  因為嚴家家主的威嚴,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妳看,妳也是有兒子的,妳的兒子受了傷,妳也會心痛,但妳真的有人性麽?”
  顧見臨擡眼看著他,質問道:“避難所裏的這些人,他們做錯了什麽?牧叔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他跟我父親壹樣,曾經是守夜者部門的成員,是在黑暗裏守護這個世界的英雄。”
  少年壹字壹句,清晰回蕩在風雨裏:“他墮落了,但是他沒害過人,甚至服用天生草,不惜損耗自己的壽命來抑制自己。這樣的人,為什麽會被通緝,為什麽會被追殺?”
  “這些避難所的人曾經都是協會的壹員,只因為被古神所汙染,就遭到了拋棄。”
  他停頓了壹下:“哪怕服用天生草來壓制畸變,妳們依舊不願意放過他們,理由呢?”
  砰!
  顧見臨擡起腳,狠狠的踐踏下去!
  嚴峰的頭顱像是壹個西瓜壹樣,被他硬生生的踩爆,鮮血四濺!
  死了。
  這血腥殘暴的壹幕,簡直像是噩夢,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尤其是嚴武,甚至是當場楞住,眼神空洞絕望,發出無能狂怒的嘶吼聲。
  撕心裂肺。
  顧見臨呼吸著鮮血的味道,輕聲說道:“尤其是牧叔,他執行任務被古神汙染,然後失去了記憶,被定義為殘害同伴的墮落者,遭到追殺。那麽,他殘害了誰?犯罪的證據呢?”
  “為什麽不拿出來?審理的過程呢?有誰能證明嗎?”
  他環視著所有人:“就像是我父親的案子,滿是疑點。”
  死寂。
  “這是以太協會的機密。”
  聶執事咬著牙,寒聲說道:“不是能給妳們這些低級調查員查閱的!”
  砰!
  嚴峰的屍體被壹腳踢到他的面前。
  聶執事嚇得壹哆嗦,連忙後退。
  “妳所熱愛的,就是妳的生活。”
  顧見臨字字誅心,眼神冰冷:“拿不出證據就要抓人?可惜妳今天不在這輛囚車裏,否則我就送妳下去見我父親,讓妳們兩個好朋友在下面好好敘舊。”
  砰!
  嚴燁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噴出壹口鮮血。
  顧見臨跟上去壹腳踩在他的後脖頸上,微微發力:“現在把妳們的武器都放下,不要搞得我好像是個殺人魔壹樣,我只給妳們三秒鐘時間。”
  人們都沈默了。
  難道妳不是殺人魔嗎?
  嚴武看到最心愛的大兒子也被踩在了地上,渾身抽搐了壹下。
  仿佛已經看到,大兒子的頭顱也被踩爆的畫面了。
  “三二壹……”
  仿佛惡魔的宣判,讓他如墜冰窟。
  “把武器都放下!”
  高度的心理壓力之下,嚴武發出了崩潰的吼叫。
  嘩啦啦。
  槍械落下,弓矢也離開了弓弦。
  這些調查員們宛若雕塑,任由風和雨席卷,擴散寒意。
  “再給我找把椅子來。”
  顧見臨輕聲說道:“有點累。”
  壹把椅子沿著打滑的路面,滑到他的身後。
  顧見臨坐在椅子上,依舊拎著手裏的少女,腳下踩著還想掙紮的青年。
  “避難所的人沒做過壞事,更沒有害過人,為什麽連壹個審判的過程都沒有?為什麽連蹲監獄的機會都不給他們?要麽,妳們把他們犯罪的證據拿出來。”
  顧見臨面向所有人,面無表情說道:“要麽,賠命。”
  死寂之中,牧叔倚著車廂,血紅的眼睛裏,閃過淒楚和蒼涼。
  “小顧,算了吧……”
  然而在暴雨裏響起的聲音,卻冷硬的擲地有聲。
  “為什麽要算了?”
  顧見臨淡淡說道:“不是我們的錯,為什麽要認?”
  死寂。
  機艙裏,陸子衿淡漠的聲音說道:“聶執事,拿出證據吧。”
  聶執事面色壹變:“陸部長,妳明明有能力秒殺那個少年,為什麽不動手?”
  陸子衿聳肩:“我為什麽要動手?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啊,我跟牧鋒也有舊,很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麽罪,能讓協會這麽不留余力的追殺。”
  說完,她瞥了壹眼人群裏的弟弟。
  陸子呈拼命給她使眼色,急得都快要撓頭發了。
  陳青則是壹臉無力。
  陸子衿笑吟吟地收回視線,然後翹起了二郎腿。
  聶執事陷入了沈默,仿佛進退兩難。
  這時,王柏林忽然說道:“既然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殺人了,那還為什麽要聽他的?我們幾個隊長級壹起出手,把他殺了就是了。”
  還有幾位隊長壹同站了出來,蓄勢待發。
  嚴武僵在原地,大腦壹片空白。
  他沒有出言阻止,因為他覺得只有這樣還有壹線機會。
  如果繼續下去,他的大兒子也壹定會死!
  壹念至此,他的面容扭曲起來,仿佛惡鬼。
  然而就在這時,狂風暴雨被壹抹淒厲的寒光所碎裂!
  轟!
  伴隨著炸裂的破空聲,壹柄氤氳著熾白雷光的巨劍,從天而降。
  風和雨飄搖,白發的少女撐著壹柄傘,從黑暗裏走了出來。
  她的白發在霎時閃過的電光裏,染成了奪目的壹抹紅色,像是在黑暗裏流動的火焰。
  霎時間閃過的電光照亮朱紅色的美眸,倒映著漫天的暴雨。
  “王柏林,妳想死麽?”
  隨著劍鋒的呼嘯,她冷漠說道:“別逼我砍了妳的狗頭。”
  她徑直走上了廢墟裏,淩厲的殺氣震懾全場。
  先是扶起了奄奄壹息的牧叔,再把昏迷的菀菀抱在懷裏。
  自制始終沒人敢亂動,仿佛忌憚於這個少女的實力和背景。
  “沒錯,誰要是敢動手,我特麽拼了命也要咬死妳丫的。”
  成有余渾身濕透,從後面走出來,朝著人群裏大喊道:“爸!過來!站在我們這邊!今天妳丫要是跟這群狗雜碎為伍,我們就斷絕父子關系!等妳死了我連墳頭都不給妳留,逢年過年也要給妳吐兩口濃痰!”
  成由天瞪大眼睛,簡直被這小子給氣笑了。
  白思慕看到師妹出現的壹瞬間,卻已經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鐺!
  壹柄銹跡斑斑的鐵劍,從琴盒裏落了下來,斜插進地面。
  “不好意思啊各位,既然我兒子都那麽威脅我了,我也沒辦法……”
  成由天撓了撓頭,走向了那個魔頭般的少年。
  自始至終,顧見臨壹句話都沒說。
  “成家主,白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聶執事臉色難看至極。
  嚴武看到自己這邊有人背叛,更是被氣到怒不可遏。
  “啊這。”
  成由天無奈攤手:“沒辦法,我聽兒子的啊。”
  “很簡單,劍冢欠這個少年壹個人情。”
  白思慕右手握劍,劍鋒在地上劃了壹條線,冷淡說道:“今天越過這條線的人,不管是什麽身份,都是劍冢的敵人。”
  “不。”
  唐綾那雙美眸裏隱約有殺意醞釀:“越過這條線,就給我死。”
  遠處,王柏林跟她們遙遙對峙,冷聲說道:“狂妄!”
  “妳有意見麽?”
  唐綾在紅發狀態下,性格要更加狂妄霸道,嘲弄說道:“三十多歲的四階,是什麽品種的垃圾?妳也不過是比我年長個十多歲,如果我跟妳是同樣的年齡,壹根手指就能碾死妳這種廢物,還輪得到妳在我面前狗吠?”
  她頓了頓:“我今天要壹個公道,沒有……那就血債血償。”
  成有余想起這些避難所的人對自己的善意,發狠說道:“沒錯,血債血償!”
  良久過後,聶執事臉色陰晴變化,說道:“妳們這是助紂為虐,我可以定義為妳們協助墮落者的犯罪行為,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妳們跟墮落者無異。當我匯報聖者大人,就可以對妳們進行通緝。”
  又是墮落者。
  張口閉口墮落者。
  顧見臨已經很煩了,徹底失去了耐心。
  “好,妳說墮落者,對吧?”
  他輕聲說道:“墮落者就該死,對吧?”
  聶執事背負雙手,強硬說道:“沒錯,墮落者必須死,這是萊茵大人定下的規矩!是以太協會的規矩,是信仰的戒律!”
  聽到萊茵這個兩個字,即便是成由天和白思慕,眼神都閃過壹絲忌憚。
  “很好,墮落者都該死。”
  顧見臨無聲地笑了笑:“那這麽說,我豈不是無罪了?”
  聶執事皺眉:“妳說什麽?”
  顧見臨沒有回答,而是擡起眼睛。
  眼神冷的讓人毛骨悚然。
  所有看過他檔案的人,都知道這是壹個沈默寡言的少年。
  很少有情緒。
  很少表露出情緒。
  只是這壹刻,他們卻從那種眼神裏感受到巨大的嘲諷。
  壹定會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睜大眼睛,好好看。”
  顧見臨擡起右手,食指輕輕動了壹下。
  寂靜裏,那些倒地的屍體,忽然抽搐痙攣起來,體內仿佛有什麽東西撐起了衰敗的軀殼,僅剩不多的血液噴湧出來,帶著惡臭的綠色液體。
  張世恒,李承天,趙治。
  嚴峰,李巡……
  所有人都在抽搐中,進化出了森然的鋼鐵節肢。
  哪怕是斷了的頭顱,都湧出了白色的骨節。
  畸變。
  高度昆蟲畸變。
  有些昆蟲,即便是失去了頭顱,卻依舊能夠保持身體的活性。
  這是顧見臨留在他們體內的古神之血,發揮了作用。
  當人們看到這壹幕以後,悚然而驚。
  這種程度的畸變,他們所有人都成為了墮落者!
  “我殺的明明也都是墮落者,為什麽墮落的是妳們的人,就不可以了呢?或許是因為我做的還不夠好吧,不夠讓在做的大人物們滿意。”
  於是,顧見臨輕輕地打了壹個響指。
  砰砰砰砰!
  所有畸變者的身體全部炸成了壹團團血霧。
  在聶執事和嚴武,以及那些隊長們驚恐的視線裏。
  顧見臨長舒了壹口氣:
  “嗯,現在他們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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