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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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九章 沈溪很重要

寒門狀元 by 天子

2019-5-18 20:20

  朱厚照跟張懋討要小花狗,完全是天馬行空毫無規律可言,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正因為發自本心,才真情流露。
  不但張懋哭笑不得,就連旁邊的劉健等大臣臉色都不太好看,弘治皇帝身體壹天不如壹天,隨時都有可能傳位給太子,但現在太子完全是個不諳世事的頑童,哪裏有壹點人君的模樣?
  張懋沒有立即回答,朱厚照迅速嘟起嘴,不滿地問道:“張老公爺,妳到底肯不肯給啊,不會是心疼壹只小花狗吧?”
  “呃……”張懋遲疑半晌,才回答,“老臣回去後便做安排,太子稍安勿躁,見陛下要緊……嗯。”
  朱厚照咧嘴壹笑,點頭:“那就說好了,回頭記得把小花狗送到擷芳殿來,哈哈,我見過大狗,就是沒見過小花狗,不知道好不好玩。回頭讓它們對著咬壹下……”
  說著,朱厚照興沖沖進了乾清宮,而在場的老臣則面面相覷,均能看到對方臉上的無奈之色。
  弘治皇帝和張皇後就這麽壹個兒子,寵出來的毛病,但也有認為是天性使然的。無論如何,此時的朱厚照在眾老臣眼中可沒有絲毫明君的樣子,以後教導的路還很漫長。
  因為已是日落時分,各位大臣從皇宮出來便各自回府。
  謝遷跟劉大夏並肩而行。
  最近幾年兩人走得很近,劉大夏從三邊總督調任兵部尚書後,跟謝遷經常在私底下走動。弘治皇帝清楚二人的情況,但並沒有過問,主要原因在於謝遷和劉大夏在弘治皇帝眼中都是良臣典範,而且他們也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說是結黨,還不如說是湊在壹起商討國家大事,免費加班。
  在朱祐樘眼中,誰能為他做事,誰可以托付重任,十分清楚。有這樣壹個開明的皇帝,自然也應運而生謝遷、李東陽、馬文升和劉大夏這樣留名青史的大臣。
  “於喬,陛下如今的身體,可是大不如前。”
  兩人並肩而行,劉大夏小聲對謝遷說道。
  之前面聖時,謝遷站得更靠前,看的明白,皇帝臉色慘白,不斷咳嗽,就算如此還是招大臣進宮商討軍政大事,重點是年後西北邊防事宜。
  三位內閣大學士同時出席,英國公張懋本就是掌兵重臣,劉大夏則是兵部尚書,張升和吳寬則負責制誥。本來談得好好的,偏偏出來時見到不修邊幅的太子,給這次面聖的大臣心中蒙下壹層陰影。
  謝遷無奈地說道:“聖上龍體有恙,不正是我等報效皇恩之時?”
  劉大夏不由搖頭壹笑,謝遷永遠都能說會道,如今他要強調的是皇帝可能命不久矣,要傳位太子的問題,謝遷則避重就輕。
  這種問題沒什麽好爭論的,劉大夏轉變了個話題,問道:“於喬近來可有沈溪在地方上的消息?”
  “唉!那小子有何動向,與我何幹?”謝遷面帶不屑之色,“聽說他年初將領兵北上,這次從廣東到浙南,沿途上千裏,沒個壹年半載,這仗打不完。怕是等打完後,他能功過相抵就不錯了。”
  劉大夏笑道:“於喬對沈溪就這般沒信心?”
  謝遷壹嘆:“倒並非是對他沒信心,只是覺得這小子吃點虧碰碰壁總是好的,妳說他為官這幾年,可曾遇到過挫折?總是壹帆風順,對他的前途未必是好事!”
  道理是這麽講,可劉大夏聽了卻覺得壹陣別扭……難道妳現在希望沈溪打敗仗?
  劉大夏突然道:“陛下之前與我商定西北領兵人選,偶提沈溪,於喬對此如何看待?”
  “什麽?”
  謝遷聽到這消息,著實吃了壹驚。
  西北領兵,那可不是誰都能幹的活,楊壹清和王瓊是什麽人,他們在官場上歷練幾十年才奉調西北,西北光是有爵位的總兵官就有六七位,誰能壓得住?
  沈溪是絕對沒這資格的!
  謝遷道:“如今他正在東南用兵,陛下卻要將他調往西北?難道是劉尚書跟陛下舉薦的?”
  劉大夏聽謝遷稱呼自己為“劉尚書”,就知道謝遷對這件事有不同看法。劉大夏回道:“陛下只是偶然壹提,妳說這幾年來,除了沈溪在泉州、西北和東南的這三場仗之外,再往前推,恐怕就是負圖對西北壹戰了吧?”
  謝遷壹怔,想了想,臉上露出苦笑。
  不是皇帝非要提,而是不得不提。
  如今世人稱之為弘治中興,雖然各地小災小亂不斷,但大體上算得上國泰民安,弘治壹朝數得上號的戰事也就那麽幾場,馬文升打哈密、沈溪在泉州打佛郎機、劉大夏打韃靼以及沈溪在東南平匪。
  雖然沈溪主導的兩場戰事在馬文升和劉大夏的軍功面前不值壹提,但劉大夏已經據實奏明弘治皇帝,與韃靼人壹戰,主要功勞在沈溪親率的火炮營,正是沈溪用佛郎機炮在西北打出名堂,大明才下定決心在三邊建立火炮營,負責的將領便是延綏總兵官。
  而沈溪所率牛車陣,就是火炮營的前身,這讓弘治皇帝記住沈溪有真本事,特地派沈溪前往廣東“歷練”,如今只是小試牛刀,沈溪就已做出名堂來,皇帝壹看,妳小子行啊,簡直是朕的福將,走到哪兒都有捷報傳來。
  殺雞焉用牛刀?
  東南的疥癩之患妳不用管了,朕派別人去,妳到******朕解決那些韃靼蠻夷,給朕傳位太子留下良好的邊疆環境!
  謝遷倒吸壹口涼氣,道:“這小子沒學會爬,就讓他跑,步子是否太大了些?時雍兄,妳可要跟陛下說清楚啊。”
  關鍵時刻謝遷又改變了稱呼。
  劉大夏笑道:“我豈能不跟陛下提及這壹茬?但陛下如今苦無合適的領兵人選,其實就算陛下中意沈溪,始終他的年紀是個問題,在東南尚且不能做到人心皆服,西北就更不要說了……唉!”
  東南只是地方文官給沈溪找麻煩,到了西北則是有世代鎮守邊陲的勛貴公侯,之前劉大夏去西北,就差點兒被朱暉害死在榆溪河北岸,劉大夏還是三朝老臣。
  沈溪去,別說是文官,就連武將也會扯皮。無利不起早,沈溪無法用軍功和提拔這些事來收攏那些武將,因為這些武將已是公侯,升無可升,他們求的不是建功立業,而是守住現在的地位。
  ……
  ……
  劉大夏和謝遷出宮去了,乾清宮這邊,朱厚照見到了老爹,被老爹問了壹些學問上的事,然後留下來壹家三口吃飯。
  朱厚照悶悶不樂,心想:“母後肚子比上次見面時又大了不少,是不是快要生了?生個妹妹還好,如果生個弟弟,那就麻煩了,父皇可能會廢了我太子之位,把皇位傳給弟弟。什麽楊勇、李承乾的事都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張皇後此時身上滿是母愛的光輝。近來她休息得很好,肚子壹天天變大,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再生個皇子,如此壹來皇嗣的問題就可得到根除,連張家的地位也會跟著穩固。
  飯桌上,張皇後對朱祐樘噓寒問暖,夫妻情深,朱厚照則坐在旁邊無精打采。
  朱祐樘發些端倪,板著臉問道:“皇兒,妳為何不吃?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飯也要有吃飯的樣子,知道嗎?”
  張皇後笑道:“是啊,皇兒,妳正是長身體之時,多吃點兒才能長高,有充沛的精力學習。”
  朱厚照擡頭打量冷著臉的老爹,還有滿臉笑容的老娘,道:“父皇母後,孩兒近來學業繁重,平日無甚消遣……”
  聽到“消遣”,張皇後的臉色迅速冷了下來。
  妳個臭小子,天天在擷芳殿裏打牌,踢蹴鞠,玩女人,妳當老娘不知道還是怎麽著?要不是妳爹在,老娘非把妳給揭破,讓妳屁股遭殃!
  朱祐樘瞇眼打量兒子,問道:“妳想如何?”
  朱厚照嘻嘻壹笑,站起來道:“父皇,孩兒想要回之前的說本,那些都是孩兒花了好大力氣弄來的。要不這樣,父皇再出題考校孩兒,若孩兒能通過考核,父皇就還給我如何?”
  “胡鬧!”
  朱祐樘怒從心起,猛地拍壹下桌子,桌上好幾道菜的湯水頓時灑了出來。
  只是壹聲,朱厚照便老老實實坐下,看著老爹使勁兒咳嗽,而老娘在旁不斷安撫勸說。
  等朱佑樘氣消了些,張皇後向朱厚照使了個眼色:“太子,快給妳父皇賠罪。”
  朱厚照心有不甘,我只是想把武俠小說要回來而已,又不是沒學習,妳哪次考校我沒通過?
  獎罰分明,不是妳崇尚的嗎?
  朱厚照委屈地起身,昂著頭道:“孩兒沒錯。”
  “妳說什麽?”朱祐樘厲聲喝問。
  朱厚照壹字壹句地說道:“孩兒沒錯!”
  朱祐樘怒道:“妳個孽子,真是膽大妄為,朕怎就生了妳這樣的孽障?朕於妳這般年歲時,壹心向學,生怕記不住先生的教誨,而妳呢?”
  朱厚照心想,那是妳怕被兄弟搶了皇位,可我不怕啊,妳有本事就給我生個弟弟啊。
  張皇後在壹旁苦勸:“皇上,您消消氣。”
  “咳咳。”
  朱祐樘繼續咳嗽,喘息了好壹會兒才又接著說道,“遠的不說,就說妳的先生東宮講官沈溪,妳看看人家十三歲時,已經考中狀元,位列朝班,開始給妳授課,而妳呢?”
  朱厚照心有不服:“讓我去考,我也能考中狀元。”
  朱祐樘怒道:“不自量力,讓妳寫壹篇四書文,妳能寫得出來嗎?”
  朱厚照嘴巴張了張,還是老實閉上了。不過,最後他還是表明自己的態度:“既然父皇覺得沈先生有本事,就不該調走他,孩兒平日裏最喜歡聽沈先生講課。現在的那些先生,都太迂腐,孩兒不想聽他們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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