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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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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隴州,秦襄公在此建都,號稱西出長安第壹關也在這裏。
  隴州水多,林地多。
  有山有水,有森林,這堪稱是風水寶地吧?
  可卻成了劫掠的好地方。
  三個大漢從三個方向逼過來,唯壹的方向是通往小溪。
  李敬業吭哧吭哧的啃著,然後打個嗝,“滾吧。”
  身後逼近的大漢冷冷的道:“這裏是隴州,弄死壹個人,隨意丟在外面,第二日就只剩下了壹些零散骨頭……想死,耶耶成全妳!”
  另壹人笑道:“耶耶……”
  李敬業起身,手中的腿骨扔了出來,笑著的那人被砸了個滿臉開花……竟然暈了。
  李敬業拔刀,好整以暇地問道:“殺多少人了?”
  竟然是個彪悍的……剩下的兩個大漢面色凝重。
  “殺了無數!”
  “那就該死!”
  橫刀舞動。
  夕陽偶爾從枝葉縫隙中透過,映照在橫刀上。
  刀光閃爍。
  壹抹夕陽映照在壹個大漢的臉上,全是惶然。
  鮮血飆射,李敬業大步而來。
  賈平安經常給他灌輸些事兒,比如說別欺負普通人,有本事妳就去欺負那些權貴,去欺負那些兇悍的。
  兄長說的真不錯,欺負這些人果然能讓我心情大好。
  剩下的大漢跪下,“好漢饒命。”
  李敬業指著那個被砸暈的大漢,“去,綁了他。”
  大漢老老實實地把同伴綁住了,李敬業再把他綁住,準備明日丟到山外去,被人看到後自然有人報官。
  晚上他睡的很香。
  那個被綁在樹上的大漢聽著鼾聲穩定,就悄然脫鞋,隨後緩緩把腳丫舉到頭頂上,不知怎麽弄的,竟然把發簪拔了下來。
  他反轉自己的腳,隨即握住了發簪。
  半個時辰後,大漢掙紮了出來。
  他活動著雙手,悄然走向李敬業。
  橫刀和他們的刀都被李敬業抱在懷裏,大漢左看右看,狠心舉起右拳。
  鼾聲突然停住了。
  大漢看著李敬業那超級寬厚的身板……
  壹拳打不死怎麽辦?
  ……
  第二日,李敬業在鳥鳴聲中醒來。
  他活動了壹下身體,覺得渾身精力彌漫。
  又是精神抖擻的壹天。
  李敬業閉上眼睛,聽著森林中的各種動靜。
  咦!
  他猛地彈起來,回身壹看……
  兩個被綁著的大漢呢?
  樹下連繩子都沒了。
  死去的那個大漢……估摸著被野獸拖走了。
  人呢?
  李敬業渾身發毛。
  他左右看看,壹只鳥兒在枝頭歌唱,精神抖擻。
  “我的包袱呢?”
  兵器被他抱著,所以還在。
  可包袱呢?
  包袱裏有錢,有壹切。
  現在……
  連特娘的馬都沒了。
  連特娘的另外壹只雲豹腿也不見了,那是他準備的早飯啊!
  他發狂去追,可最後壹無所獲。
  沒了錢,他什麽都買不到。
  但我能堅持。
  李敬業就覺得不妥當。
  沒有鹽他覺得自己渾身不自在。
  他尋了個村子。
  這個村子人不多,但依舊有村正。
  “哪的?”
  李敬業餓的厲害,就帶著橫刀和弓箭,狼狽的道:“長安出來的,在山裏遇到了劫匪,馬和錢財被搶走了……”
  村正用那種妳拿我當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賊人何在?”
  “被我殺了壹個,剩下的兩個跑了。”
  這人怕不是有問題吧。
  村正使個眼色,幾個大漢緩緩逼近。
  壹個女人背著背簍從外面回來,見到李敬業就詫異的道:“這麽強壯的大漢!”
  李敬業回身,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
  報官他不怕,但被抓回長安的難堪他受不了。
  他想到了兄長的話。
  女人喜歡嘴甜的。
  “阿姐!”
  女子的臉黑了。
  錯了。
  兄長說女人喜歡裝嫩。
  “阿妹。”
  女子轉怒為喜,對坊正說道:“二郎,這人看著憨實,要不我先收留了他。”
  李敬業壹看就是個憨直的人,但他帶著橫刀和弓箭啊!
  村正姚二郎近前,“姑母,此人兇悍。”
  女子叫做姚五娘,寡居了幾年,雖然年歲不大,可架不住輩分高啊!連姚二郎都是他的侄子輩的。
  “兇悍個屁!”
  姚五娘叉腰喝道:“老娘當年敢殺狼!”
  姚二郎苦笑,“姑母,他殺過人呢!”
  “誰看到了?”
  寡居之後按理該被官配,可姚五娘在村裏地位高,誰敢給她強配?
  姚五娘問道:“妳叫什麽?”
  我該說自己叫做什麽?
  說本名會被懷疑,隨後被弄回長安。
  李敬業暗自下定決心:我不會向阿翁低頭,死也不低頭!
  那我叫做什麽?
  “我叫賈平安。”
  這個名字應當沒人懷疑了吧?
  “賈平安,這個名字不好,假。”
  姚五娘招手,“跟著我來,有吃的。”
  姚五娘是寡婦,這個季節地裏的活多。李敬業被趕著忙碌了好幾日。
  “力氣大,大的嚇人。”
  姚五娘眼波流轉,仿佛要滴出水來。
  男人,力氣大了才好啊!下地能幹活,晚上……
  “老實的不行。”
  李敬業吃的多,但架不住做的也多啊!
  晚上他自己壹個房間,睡得鼾聲大作。
  半夜,有人敲門。
  李敬業甕聲甕氣的道:“誰?”
  “我!”
  姚五娘的聲音聽著有些蕩漾。
  這等小年輕還不是手到擒來。
  她穿的比較少,半夜時分依舊有些冷。
  “幹啥?”
  老娘想……
  姚五娘怒了。
  “妳先開門。”
  李敬業開門,壹團火就撲進了懷裏。
  甩屁股?
  李敬業下意識的想到了這個,然後把姚五娘推了出去,把門關上。
  第二日,他的待遇就變了。
  吃的比狗差,幹的比牛累。
  “吃吃吃!再吃就報官!”
  李敬業躺在床上,覺得自己該走了。
  但是沒錢啊!
  這壹路去西域太遠了,靠打獵不可能堅持到地頭。
  但不走……
  不走更膈應。
  姚五娘不是他的菜,否則也能甩個屁股。
  做人,要有原則!
  連續幹了幾日,姚五娘家中的活兒竟然幹完了。
  “村裏有磨子,去,把麥磨了。”
  磨房在村子的西邊,李敬業背著麥子過去。
  壹行人路過村口。
  “買些幹糧再走,等等……”
  賈平安目光呆滯。
  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他帶著人沿著山路到了這裏,本想直接去關口,可沒想到……
  那個身板太熟悉了。
  竟然在這裏幹活。
  賈平安下馬,悄然跟在後面。
  “誰?”
  姚二郎帶著人來了。
  賈平安徑直過去。
  姚二郎剛想發飆,包東冷冷的道:“官人辦事。”
  姚二郎打個寒顫。
  賈平安悄然跟在了李敬業的身後。
  “那人……他跟著賈平安作甚?”
  “他叫什麽?”包東壹臉懵逼。
  姚二郎說道:“他說自家叫做賈平安。”
  坑爹!
  包東的臉黑了。
  到了磨房,李敬業拉磨,姚五娘放麥子。
  姚五娘黑著臉,“晚上開著門。”
  李敬業堅定的搖頭,“不開。”
  不是自己的菜,甩屁股都沒勁。
  姚五娘冷笑,“我知曉妳殺了人。妳從長安逃出來,可妳沒有過所,天下之大,哪裏是妳的容身之地?妳不從了我,回頭就報官!”
  李敬業木然,“我和妳甩屁股……家裏不會同意我娶妳,所以妳死心吧。”
  姚五娘冷笑,“妳家多有錢?竟然這般倨傲!不是我吹噓,我家中不但有田地,磨房也是我家的,每年憑著磨房就能掙不少錢。”
  “我家很有錢。”
  李敬業推著磨,覺得姚五娘想太多了。
  但我該怎麽辦?
  到了這個時候,他依舊沒有動搖去西域的決心。
  “妳家能有多少錢?”姚五娘罵道:“回頭讓妳看看我存的錢,只要妳從了我,回頭妳就能在這裏安家,從此無需擔心被抓……”
  那我不如回長安!
  李敬業壓根不想搭理這個女人。
  “說!從不從?”
  姚五娘威脅道:“不說就報官!”
  李敬業嘆息壹聲,“又該走了。”
  這幾日他偷了些鹽,不,是自己幹活換來的。
  憑著這些食鹽,他能堅持幾百裏地,隨後再想辦法弄錢。
  就這樣了。
  “咳咳!”
  熟悉的聲音讓李敬業身體壹松。
  “那個……大姐,妳年歲大了些,老牛吃嫩草不好。”
  姚五娘怒,回身見是個陌生的男子,就尖叫道:“哪裏來的野人!二郎!二郎!”
  姚二郎蹲在邊上,壹臉苦笑,“姑母,動不得。”
  “為何動不得?”
  姚五娘大怒,“他是哪門子神仙?”
  賈平安走進磨房,“妳說妳幹啥不好,偏生要離家出走。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吧,竟然在這裏幹苦力……看看,灰頭土臉,面黃肌瘦。”
  “兄長。”
  李敬業灰心了。
  他專門挑隱蔽的路線走,沒想到還是被找到了。
  “跟我回去!”
  賈平安回身,姚五娘問道:“他不是兇徒?”
  “不是。”
  賈平安搖頭。
  姚五娘沖了進去。
  “妳騙我!”
  “妳在我家吃住好幾日,怎麽賠?”
  賈平安無語。
  晚些李敬業出來,神色木然。
  “他不能走!”
  姚五娘追出來,拉著賈平安說道:“他吃了我的糧食,住了我的床,他就是我男人!誰都不能帶走他!”
  這女人頗為豪邁,但……
  “他不是妳的男人,妳若是繼續糾纏,只會給妳帶來災禍。”
  姚五娘哪裏會信,“他為何不是我的男人?他沒了家……”
  “他有家。”
  這娃的家在長安,頂級豪門。
  “妳……那他不想走呢?”
  “他必須走。”賈平安覺得這個女人喜歡上了李敬業就是個悲劇,“他對於妳而言就是個悲劇,忘掉他,對妳只有好處。”
  女子看著他們出去,突然喊道:“賈平安,若是妳想來,下次直接來,我等妳!”
  賈平安的臉黑了。
  “兄長……”
  李敬業赧然道:“當時就想著這個名字順口。”
  “妳特娘的……若是被人抓了,回頭壹報名,我的名聲臭大街都不夠!”
  賈平安咬牙切齒的,“回長安再收拾妳!”
  眾人在城中尋了壹個地方安頓,洗澡更衣,隨後壹頓飽飯。
  李敬業喝的醺醺然,“兄長,為何阿翁就顧著自己的名聲,不肯讓我從軍?”
  這娃並不傻,只是不肯說出自己的猜測去傷祖父的心。
  賈平安喝了壹口酒,擺擺手,包東等人出去。
  他看著李敬業,“那不只是什麽名聲。英國公乃是李衛公之後大唐的第壹名將,他在軍中威望太高,就算是此刻執掌尚書省依舊如此。祖父大唐第壹名將,孫兒悍勇無比,妳說說,這是什麽意思?”
  李敬業呆著……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賈平安搶過他手中的酒杯,“好好睡壹覺,回頭我來想辦法。”
  沮喪的李敬業眼前壹亮,壹把抓住賈平安的手,“兄長,妳有辦法?”
  “松手!”
  賈平安皺眉。
  “祖父的性子執拗,想定之事就不會反悔,所以我才跑出來。”李敬業有些傷感,“兄長,妳有什麽法子讓祖父改變主意?”
  “等著就是了。”
  ……
  回到長安城時,壹切如常。
  李敬業先去千牛衛請罪。
  “二十杖!”
  吳偉洪冷冷的道:“這是陛下的吩咐。”
  賈平安此刻就在李勣那裏。
  “英國公,敬業天生就該征戰沙場!”
  “老夫知曉。”
  李勣眸色溫潤,“敬業力大無窮,若是早二十年,便是能橫行天下的無敵悍將,但……如今大唐穩固,除非老夫此刻死去,否則敬業不可從軍。”
  這是權謀!
  賈平安擡頭微微壹笑,“英國公擔心的是陛下的猜忌……”
  “帝王的猜忌是本能,秦皇漢武無不如此。”
  李勣沈聲道:“妳和敬業親如兄弟,該勸勸他。”
  “可此事已經成了敬業的心結!”
  賈平安覺得該讓老李發發愁。
  李勣眼中的溫潤消散了。
  任妳再牛筆,面對這樣的局面也得束手無策。
  李勣突然壹笑,“妳看著胸有成竹,可是有了辦法?”
  “征辟!”
  賈平安起身告辭。
  李勣坐在那裏發呆。
  良久,他壹拍案幾,“老夫怎麽就沒想到呢?”
  “來人。”
  李勣難得興奮的時候,令人把馬槊弄來,當即耍了壹段。
  馬槊的桿子忽直忽彎,掃擊時聲音雄渾。
  “阿翁!”
  二十杖下去,李敬業這娃屁事沒有。
  李勣沒搭理他。
  李敬業看著心癢,“阿翁,我陪妳練練。”
  馬槊停住了。
  邊上的小吏贊道:“好馬槊。”
  李敬業說道:“阿翁,妳是怕打不過我了吧?”
  李勣的臉色平靜。
  “阿翁,其實……上次妳說四十歲之後就常常力不從心……”
  李勣看了小吏壹眼。
  大佬的秘密要被我聽到了。
  小吏轉身就走。
  他心癢難耐的出去,門外的官員擺手:“滾!”
  英國公的八卦也是妳能聽的?
  小吏悻悻然。
  “滾!”
  這是李勣的怒吼!
  官員灰溜溜的也滾了。
  砰砰砰砰砰砰!
  “三代出壹個名將就是神靈護佑,再出……老夫自然能善終,可妳卻多半只能橫死!”
  李勣壹頓爆捶,此刻累的氣喘籲籲的坐在臺階上。
  李敬業就跪在臺階下面,低著頭。
  李勣反手捶捶腰,“老夫此生殺人太多。這該死的亂世,妳不殺人,人就殺妳。
  當年亂世人如狗,翟讓在老家附近作亂,劫掠殺人,無惡不作。老夫手中並無軍隊,只能加入了翟讓軍中,隨後為他出謀劃策,讓他遠離家鄉……去禍害別處。
  於是家鄉得以安寧,但別處卻因此而生靈塗炭,此老夫罪其壹!”
  “其二,隋軍大將張須陀領軍討伐,翟讓惶然想逃竄,是老夫勸阻了他,並領軍擊敗張須陀……”
  李勣目光蒼涼,“前隋的崩塌老夫也有功勞,是善還是惡,老夫至今不知。”
  “山東等地大水,百姓餓死無數,老夫建言奪取黎陽,開了糧倉招募勇士,救濟百姓……這是老夫的贖罪。”
  “隨後亂世,老夫領軍殺人無數……屍骸遍野!”
  “看看那些名將,不管是武安君白起還是周勃周亞夫,殺人盈野,但下場淒涼。”李勣突然笑了,“殺人這般多,當有報應。妳看看那些人……要麽自身橫死,要麽子孫橫死。老夫此生大概能善終。可老夫得了善終,老夫的兒孫……”
  李敬業擡頭,已然是淚流滿面。
  “阿翁,我錯怪了妳。”
  李勣摸摸他的頭頂,嘆道:“老夫此生見過亂世,如今卻是盛世,亂世人命不如狗,那些把人當豬狗殺的,看似風光,最終有幾個能善終?”
  “老夫不讓妳進軍中任職,就是擔心妳的性子太過憨直。老夫在,還能護著妳,老夫哪日不在了,妳進退兩難,弄不好老夫殺人的報應就在妳的身上。”
  “阿翁,我知道了。”
  李敬業第壹次發現祖父老了。
  那臉上的皺紋,鬢角的白發……
  “阿翁,我以後不惹妳生氣了,可好?”
  “好!”李勣摸摸他的頭頂,“小賈為妳想到了個主意……”
  “什麽?”
  李敬業馬上眉飛色舞,“兄長路上就說有辦法,卻不肯告訴我。”
  這個孫兒啊!
  李勣莞爾,“老夫想過許多,卻沒想到小賈的法子。老夫問他為何,難道老夫年老愚鈍了嗎?他告訴老夫,不是年老,而是老夫閱歷了太多的人事。閱歷越多,忌憚越多,束手束腳,許多事壓根就不會想到那些選擇,哈哈哈哈!”
  閱歷在許多時候是壹把雙刃劍,壹方面能讓妳從容面對人生的起伏坎坷,另壹方面也能使妳做事瞻前顧後。
  “什麽法子?”
  “將領領軍出征,隨行的幕僚能征辟。把選定的人報給陛下,若是無異議自然就能跟隨出征。以文官之身出征,征伐歸來能升官,卻不沾染兵權,妙啊!哈哈哈哈!”
  李敬業不禁歡喜大笑。
  李勣看著他,欣慰的道:“小賈說,妳這般憨直的性子做文官,就算是做到了宰相……帝王也不會猜忌妳,好生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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