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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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3章 君臣之間的交易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4

  “天下之大患在於貴人!”
  曲江池裏,上官儀喝多了在狂笑。
  ……
  兜兜和王薔正在城外的壹處別業裏。
  今日的主人是她們壹個手帕交,接待她們的地方是壹處水榭,裏面坐著的全是少女。
  兜兜很王薔坐在壹起,二人先品嘗了小菜,很是清爽。
  “廚子很不錯。”
  兜兜壹臉自信。
  邊上的少女問道:“兜兜妳難道是美食家?”
  王薔說道:“妳想想炒菜是誰弄出來的。”
  少女恍然,“對了,想來賈家廚子的廚藝能獨步長安城吧,兜兜,何時請我們去妳家做客?”
  嗯……
  兜兜在皺眉想,“我很想的啊!只是妳們不上課嗎?”
  “上課?”
  “是啊!我每日都要上課,今日上巳節,這才放了壹日的假。不過……”兜兜想了想,“要不我告假壹日,專門請妳們去做客?”
  “好啊!”
  眾人都歡喜應了。
  “都說趙國公家看著不起眼,可內裏卻頗有玄機,我壹直想去看看。對了兜兜,可能見到趙國公?”
  兜兜點頭,“阿耶在家就能見。不過妳見阿耶作甚?”
  少女微笑,“傳聞趙國公文武雙全,殺人不眨眼之余,還能作出最令女兒家動容的詩賦,我便想見見。”
  “那就明日吧。”
  兜兜很是大氣的答應了,但卻擔心阿耶不給假。
  “定然會給的。”王薔給她分析,“妳都許久未曾在家請客了,趙國公哪裏有不答應的道理,只管說。”
  嗯!
  那就明日。
  兜兜想清楚了,就放開吃喝。
  “兜兜可要喝酒?”
  主人家李鈺來了,滿臉通紅,“我剛才好忙,被那些婦人抓住問話,多大了,讀了什麽書,可會針線,可會安排飯菜……我真是受不了。”
  “我不喝酒。”
  兜兜很堅定的道:“阿耶說了,十八歲之前不許我飲酒,十八歲之後可喝壹些淡酒果酒,不過不可醉。”
  “曲江池可熱鬧了。”
  壹個侍女進來,“方才趙國公壹番話,說什麽……王朝興替的緣故,好些人叫罵呢!”
  兜兜壹楞。
  王薔說道:“趙國公定然有道理。”
  李鈺起身,“我去問問。”
  兜兜鼓著臉,“定然是壞人在說阿耶的壞話。”
  李鈺去了許久才回來。
  “趙國公說王朝興替的緣故就在於執政者的屁股坐在哪裏。坐在貴人壹邊,王朝衰亡不可避免。坐在天下人壹邊,王朝興盛延綿……”
  呃!
  壹群少女孩哪裏懂這個。
  “這話說的,咱們也算是貴人吧,這麽說來,趙國公是希望朝中做事時多照顧百姓?那咱們呢?”
  有人提出了質疑。
  兜兜惱了,“咱們不缺吃不缺穿,就不能收斂些嗎?”
  那少女看著她,“為何要收斂?自家的錢財為何不能自在的用!”
  兜兜說道:“可那些錢財都是自己掙的嗎?”
  少女點頭,“當然!”
  “都幹凈嗎?”
  兜兜很堅定地問道:“可有民脂民膏?”
  少女點頭,“都是憑本事掙的。”
  壹個少女低聲道:“妳家弄了許多田地呢!”
  少女惱火的盯著她,“妳說什麽?那些田地都是阿翁他們掙來的。”
  兜兜單手托腮,失去了和她爭辯的興趣。
  少女卻被她的態度激怒了,問道:“賈氏難道就沒有民脂民膏嗎?”
  兜兜聞言直起身體,認真的道:“賈家有兩個田莊,壹個在新豐,壹個在城外,每年產出的糧食除去留給家中吃之外,全數捐給了養濟院。”
  眾人:“……”
  “阿耶說人可以富貴,但不能嬌貴,奴役人的事賈家不能做。所以在家中就算是仆役也有尊嚴,阿耶不許誰無故喝罵仆役,不許折辱他們……”
  少女不禁愕然,“這是做好人!”
  兜兜嘆氣,“不是做好人,阿耶說真正的人,無需通過欺負同類獲得優越感。人長了雙手便是用來做事的,自己洗衣裳不會被累死。”
  “妳自己洗衣裳?”
  少女不敢置信。
  兜兜點頭,“大件是她們洗,不過小件的都是自己洗。還得……嗯!隔壹陣子還得去廚房為家人做飯,學習廚藝。”
  壹群貴女都傻眼了。
  “這……這豈不是白富貴了?”
  兜兜搖頭,“我能花錢呀!我有許多錢。也沒人欺負我,如此就夠了,還要怎樣?”
  賈家的日子……水深火熱啊!
  貴女們搖頭。
  “我每日還要跑步,還要讀書,忙的不行,妳說的富貴要如何?讓人恭謹的侍候自己,不用做事嗎?可阿耶說不做事的人都是米蟲呢!我不做米蟲。”
  少女惱火的道:“賈兜兜妳胡說!”
  “我沒胡說!”兜兜很認真的道:“不行明日去我家作客妳就知道了。”
  “好!”
  兜兜回到家中,把事情說了。
  “可以,不過需要妳自己安排謀劃如何接待那些客人。”
  衛無雙說道。
  “好!”
  兜兜很歡樂的去尋了雲章,謀劃如何接待自己的朋友。
  “小娘子,首先要定地方,其次要準備玩的,她們喜歡玩什麽,家中好準備……”
  “嗯……定然是在後院的,大兄去讀書,就沒了男人,不必忌諱。”
  我不是男人?
  窗外賈平安憤憤飄過。
  “郎君呢?”
  “阿耶就是阿耶呀!”
  賈平安瞬間平復了心情。
  “好些人說明日想見阿耶呢!”
  壹群小蘿莉,見個啥?
  賈平安溜達去了前院。
  “郎君。”
  王老二自從成親後,整個人都變了。從原先的灑脫不羈變成了現在的穩重。
  婚姻對於男人而言果然就是二次進化。
  “何事?”
  “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說郎君此番言論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誰是大唐的掘墓者,他們知道的壹清二楚,我說出了掘墓者的身份,他們惱了。”
  王老二說道:“郎君,陛下那邊可會惱火?”
  “除非是蠢貨,否則帝王的對手永遠都是貴人,他們知曉王朝的病根是什麽,但卻不敢動彈。”
  “為何?”
  “只因貴人們與王朝糾纏在了壹起,若是動了貴人,帝王也是切膚之痛。堪稱是壯士斷腕,而且風險極高。沒幾個帝王有這等魄力。”
  ……
  “賈平安說的?”
  李治依舊看不清人,但今日頭痛好了些。
  “王朝之害在於執政者坐歪了屁股?”
  李治的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
  武媚和太子都在。
  “陛下。”
  武媚說道:“平安出身於農戶之家,從小就貧苦。而那些貴人們驕奢淫逸……”
  李治擺擺手,“妳以為朕會說他荒謬?”
  難道不是嗎?
  王忠良覺得真的荒謬。
  李治雖說看不清東西,但卻仿佛看到了他的神色,“王忠良說說。”
  王忠良壹個哆嗦,“陛下,奴婢以為……貴人天生就是貴人,自然該享福。”
  李治問道:“為何是天生的?”
  王忠良楞了壹下,“貴人不是天生的嗎?奴婢當年在家中時,曾有貴人路過,看著那些貴人,奴婢覺著他們便是神靈。”
  李弘瞇眼,知曉這便是階層對立。
  李治皺眉,“進宮多年,妳難道還是這般認為的?”
  王忠良點頭,“奴婢看著宮中的貴人,就覺著這是天生的。”
  李治目光茫然的看著右邊,“五郎。”
  “阿耶。”
  李弘走了過來。
  “妳來說說。”
  李弘說道:“阿耶,百姓從小就知曉自己是草,貴人是神靈。貴人手中握著能決斷他們生死榮辱的權力,令他們敬畏。”
  李治頷首,“朕知曉了,實則還是權力在作祟。”
  “是!”
  妳要說尊重貴人,毛線!
  大夥兒都是人,憑啥我們要向貴人低頭?
  只因貴人手握關系網,手握權力,能輕松碾死妳!
  所以百姓才不得不低頭。
  當他們覺得低頭裝孫子也不能養活自己時,他們將會露出猙獰的面容……
  明末時,那些對百姓生殺予奪的貴人被殺的和狗壹般。
  皇帝視線模糊的看著那個人影,說道:“五郎,要記住,我家永遠都坐在百姓那邊。”
  武媚神色恍惚的看著李弘,見他用力點頭,不禁生出了些感慨。
  “五郎覺著如何?”
  李弘說道:“舅舅此言甚是。若是不能勘破這個,大唐盛世之後便是衰亡。”
  這裏是帝後的空間,所以能說些肆無忌憚的話題。
  李治頷首,示意他可以繼續肆無忌憚的說。
  “阿耶,王朝興衰為何?那些所謂的大儒,所謂的重臣是如何說的……他們說帝王昏聵,或是奸臣當道……”
  “就是提及了人。”李治做了多年帝王,對這些論調並不陌生。
  “是。”李弘卻覺得這個分析不對,“可仔細看看史書,就會發現王朝衰亡早有征兆。再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個征兆隨著上等人的肆無忌憚而越發的清晰。”
  “民不聊生。”李治微微壹笑。這個他再熟悉不過了。
  “五郎,那妳說說,若是止住土地兼並可能緩和?”
  李弘搖頭,“阿耶,不能。”
  “為何?”
  “土地只是其壹,上等人貪婪,就算是暫時阻止了,依舊壓不住他們的貪欲。他們會四處尋找錢財和權力,當律法之內能掙錢的事務都被他們吞噬之後,他們會把目光投向百姓……”
  李治淡淡問道:“帝王不能阻攔嗎?”
  李弘說道:“很難,更多時候帝王會在他們的面前低頭,若是和他們翻臉,帝王倒下的可能更大些。”
  李治點頭,“這便是帝王的難處。賈平安說的沒錯,帝王應當坐在天下人的壹邊,而非是坐在上等人那邊。可帝王身邊都是上等人,譬如說妳們,譬如說臣子們,譬如說那些親戚……那些家族,他們都是上等人。帝王但凡提出坐在天下人那邊,他們便會反對,反對無果時……”
  武媚平靜的道:“他們會撇開帝王,這是最好的壹種可能。更多時候他們會弄死帝王,換壹個帝王,直至這個帝王能滿足他們的貪欲,任由他們宰割這個天下。”
  “人性本惡!”
  李弘從未如此透徹的想通了人心和人性,“舅舅說就算是百姓通過科舉成為了官吏,若是沒有強有力的監察,他們也會很快成為貪官汙吏。”
  “這便是人性,所以帝王並不好做。”
  李治唏噓道:“賈平安能說出這番話,朕也能放心了,至少他能讓妳看清這個世間,包括那些所謂忠心耿耿的臣子。五郎,妳要記住,沒有什麽忠心耿耿,有的只是交換。”
  武媚點頭,“妳看看李義府,外人皆說此人是帝王忠犬,可那是因為妳阿耶給了他尊榮,給了他榮華富貴,而他就用撕咬帝王的對手作為回報,這便是君臣之間的交換。”
  “那上官儀呢?”
  “依舊是交換。”
  “給他榮華富貴,他便用忠心來報答。”
  原來這便是忠心嗎?
  帝後聯手給李弘上了壹課。
  李弘覺得很悶。
  他覺得皇宮就像是壹個囚籠,把自己囚禁住了。
  “阿耶,我想出宮。”
  “去何處?”
  李治有些羨慕兒子能為所欲為,而自己只能蹲在宮中數星星。
  “我想去舅舅家。”
  ……
  賈平安喝多了在家挺屍。
  這壹覺睡的嗨皮,堪稱是全程無夢。
  “阿耶!”
  賈平安動了壹下,繼續睡。
  “阿耶!”
  “阿耶!”
  持續的喊聲讓賈平安怒了,睜開眼睛就準備收拾人。
  他發誓就算是兜兜也要收拾。
  可等看到是老二賈洪時,他的情緒轉好,“二郎何事?”
  賈洪很是歡喜的道:“太子來了,帶來了好多吃的,阿耶,我想吃肉餅,還想吃糖。”
  “二郎,妳胖了,要少吃糖。”
  賈洪的臉頰肉肉的,壹笑起來就打顫。
  “可是……可是胖了不好嗎?”
  “胖了會生病。”
  賈平安打個哈欠起床。
  賈洪不服氣的道:“阿耶,上次那個滕王比我還胖,他說吃了許多美食,值當。”
  “別聽他的。”
  人渣滕現在春風得意,特別是大唐把註意力轉到了吐蕃這邊後,就越發如此了。
  “舅舅。”
  書房裏,舅甥相見。
  “太子啊!啊……”
  賈平安打個哈欠,再度發誓白天不喝酒了。
  “舅舅,阿耶說君臣之間都是交易……”
  可憐的娃,他還對世間抱著幻想,覺著人類該有自己的堅持,而非是交易。
  “交易自然有,而且是主流。但忠心耿耿的也有,並不罕見。”
  賈平安不喜歡把眼前的少年教導成為壹個冷冰冰的動物,反對帝後的這種教育,“有的人想的是榮華富貴,可也有人想的是家國天下,他們把自己的抱負和大唐的興衰連在壹起,這等人興許會直言不諱,興許對帝王態度不大好,但他們才是忠心耿耿的臣子。”
  每當華夏墜入深淵時,總是有壹群人拋頭顱,灑熱血把它拉拽上來,並壹路拉著它走上世間的頂峰。
  “他們忠心的是大唐!”
  “對。”
  誰沒事兒會效忠壹個人?
  賈平安說道:“別指望別人效忠妳,他們要麽效忠榮華富貴,要麽效忠這個天下。帝王的責任便是掌控這壹切。”
  “我明白了。”
  李弘有些失落。
  “這個世間就是如此,太子,妳要適應。過多的期待會讓妳黯然神傷。”
  這娃很善良。
  “妳很善良,壹個善良的太子沒問題,但壹個善良的帝王很危險,明白嗎?當面對不軌的臣子時,妳要果斷拿下他,不管往日有多少欣賞之意,該殺就得殺,這便是殺伐果斷,帝王必備的素質之壹。”
  李弘坐在那裏,良久說道:“就沒有第二條路嗎?”
  “有,江山板蕩,帝王殉國。”
  賈平安看著他,認真的道:“壹個善良的人對於他身邊的人來說是個好人,但壹個善良的帝王對這個天下便是災禍。明白嗎?”
  李弘明白了。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出了賈家。
  “太子!”
  前方有人。
  “滕王。”
  “見過太子。”
  李元嬰的身邊有個吐蕃人。
  “此人是誰?”
  李弘丟掉了煩惱。
  “吐蕃商人,王圓圓。”
  “殿下威武。”
  越發癡肥的王圓圓毫不猶豫的送上了彩虹屁。
  李弘點頭,王圓圓激動的道:“殿下,我已經向滕王請求,以後就定居於長安,子孫都做大唐人。”
  “好。”
  李弘頷首離去。
  他在想著……
  “大唐讓他掙錢,大唐強大能保護他,能讓他持續掙錢,所以他向大唐效忠。這便是交易。”
  他們緩緩在朱雀街上策馬而行。
  前方突然沒有征兆的出現了壹匹馬,瘋狂沖了過來。
  “保護殿下!”
  李弘有些楞住了。
  瘋馬的速度很快,眼看著就要撞到李弘的馬。就在此時,壹個侍衛策馬沖了過來。
  呯!
  兩匹嗎沖撞在壹起,瘋馬速度快,占據了絕對優勢。
  侍衛落馬,撲倒在地上。
  “黃武!”
  那匹瘋馬被止住了沖勢後,竟然再度沖了過來。
  “是瘋馬,殿下……避開!”
  李弘沒有廝殺的經驗,反應太慢了。
  他剛準備策馬避開,瘋馬沖來了。
  完了!
  李弘腦海裏壹片空白,看著瘋馬疾馳而來。
  那雙眼中全是瘋狂。
  孤完了!
  壹個身影突兀的站在了他的前方。
  是黃武!
  他被沖撞致傷,明明可以躺在那裏就是有功無過,可他卻踉踉蹌蹌的站在了李弘的身前。
  嗆啷!
  橫刀揮舞。
  瘋馬長嘶壹聲。
  隨即倒地。
  但黃武卻被撞了壹下。
  李弘看到他飛了過來。
  鮮血在半空揮灑。
  那雙眸失去了神彩。
  瞬間所有的糾結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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