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劉巴

　孫策哈哈大笑。閃舞小說網“夫人是明白人，難怪壹眼就相中了黃漢升。沖著妳這句話，將來若有機會，壹定封妳壹個誥命。”
　　秦羅微微欠身，笑盈盈地說道：“誥命我就不求了，還是留給胡姊姊吧。我倒寧願憑自己的本事掙個封君，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沒問題。”
　　秦羅轉身對馮宛、黃月英說道：“二位妹妹，看到沒有，妳們的夫君早有謀劃，根本不用妳們操心。妳們啊，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這不是妳們擅長的事。”
　　馮宛和黃月英面面相覷，壹臉茫然。黃月英眼珠壹轉，跳了起來，揪著孫策的袖子用力搖晃。“快說，快說，妳們在打什麽啞謎，我怎麽聽不懂呢。”
　　孫策捏捏黃月英的鼻子。“這有什麽難懂的，妳想想看，木學堂最普通的匠師每年也能掙到相當於縣長的收入，他們到了關中，荀彧能給他們這麽多嗎？能給他們百石就不錯了。如果是以前，他們只是壹個普通的工匠，突然能拿到百石收入，也許會很滿意，現在他們已經習慣了三四百石的收入，還能看得上那百石嗎？”
　　黃月英壹點就透，咯咯地笑個不停。“我想起來了，當初給匠師們發放俸祿，就是為了讓人沒法挖墻角，現在荀彧要跳這個坑，跳進去容易，跳出來就難了。”
　　孫策嘿嘿笑了兩聲。
　　馮宛卻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普通工匠的收入也就是百石左右，其余的都是獎勵所得，荀彧難道不能這麽做嗎？他們也可以將技術轉讓給別的作坊，然後收取轉讓費啊。”
　　孫策點點頭，正準備解釋，黃月英搶先說道：“宛姊姊，妳說得沒錯，但最難學的就是這壹點。作坊願意花錢買技術，是因為他們能將產品賣出去掙錢。同樣壹個產品，賣壹萬件或者十萬件，他們的利潤是不壹樣的。能賣多少，不僅取決於產品好不好，還取決於人口。南陽有兩百多萬口，整個荊州近六百萬，關中有多少？最多壹百萬，其中還有壹半是流民，他們連吃飯都是問題，哪來的錢買工坊的產品？”
　　馮宛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笨，妳們都明白了，我還沒聽懂。”
　　孫策摟著馮宛的肩膀，輕輕晃了晃。“妳不孤單，我當初準備這個局費了多少心思，頭發還掉了壹大把呢。阿宛啊，我們認命吧，和她們這些聰明人相比，我倆都是笨蛋。”
　　秦羅忍俊不禁，掩著嘴，“撲噗”壹聲笑了。閃舞小說網馮宛也不好意思，低著頭，嬌嗔地推了孫策兩下。
　　——
　　孫策趁熱打鐵，叫來莫擇。莫擇雖然很不情願，既然孫策做了決定，他也只能照辦，回到前堂召集了所有的匠師，才請孫策去宣布決定。
　　面對數十名忐忑不安的匠師，孫策沒說什麽廢話，直接公布自己的決定：來去自由，該給的錢壹個也不會少，每個人送壹筆路費，在統計好人數之後，選個日子為他們餞行，感謝他們壹年來的辛苦付出。
　　話音未落，想離開南陽的匠師們如釋重負，齊聲歡呼。
　　“多謝將軍！”
　　“將軍，我們就算回了關中，也不會忘了將軍的大恩大德。”
　　孫策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諸位，客套話我們就不說了啊。臨行之前，有幾句良言相告。新年快到了，妳們手裏也有錢，就在宛城采購點年貨回家。不是我說大話，放眼天下，還是南陽好東西多，對吧？到了長安，就算妳能買著也不能是這個價了，自家用，有面子，轉手賣，也能賺壹筆。南陽的牛車又能裝又便宜，幾個人合買壹輛車，不會虧的。”
　　眾人轟堂大笑，七嘴八舌地說道：“將軍，我們聽妳的，肯定不會虧。”
　　“還是將軍仁義，處處為我們著想。”
　　“……”
　　孫策沒什麽大道理，全是大白話，匠師們聽得開心，不時爆發出壹陣陣轟笑，人越聚越多，連外面經過的都被吸引了不少來。劉巴也在其中，他到郡學訪友，經過木學堂裏，聽到裏面熱鬧，壹時好奇，也跟了進來。站在人群中，他壹眼看到了臺階上侃侃而談的孫策，聽了幾句，開始覺得粗鄙無文，頗有些不屑，後來聽了幾句孫策為即將歸鄉的匠師出謀劃策，不禁莞爾。照孫策的這個計劃，拿錢在宛城買上壹頭黃牛，壹輛大車，販上壹車貨，回到關中再將貨賣掉壹部分，還真能賺不少錢。
　　他暗自嘀咕了壹句。“不愧是賣瓜的出身，這賬算得還真不錯。”
　　劉巴聽了壹會，轉身想走，卻被壹個人揪住了衣袖。他轉頭壹看，卻不是外人，正是與他壹路同行的劉勛。不過劉勛此刻已經不是囚犯，換了壹身新衣，後面還跟了幾個身著甲胄的衛士，像是又做了官。
　　“劉府君，有何貴幹？”劉巴壹邊說著，壹邊打落劉勛的手。
　　劉勛冷笑壹聲：“妳剛才說什麽？能否再說壹遍？”
　　劉巴明白了。他揚起眉，打量著劉勛。“看來府君不僅沒有性命之憂，而且又有意外之喜了。怎麽，想拿我當見面禮？”
　　劉勛聲色俱厲。“別廢話！快說，妳剛才說了什麽，別以為我沒聽見，我耳朵好著呢。”
　　劉巴笑了。“我說孫將軍不愧是賣瓜的出身，賬算得真不錯。”
　　劉勛大喜，再次壹把揪著劉巴的手，大聲招呼身後的衛士。“諸君，快抓住他，這南蠻對將軍出言不遜，快抓他去見將軍。”
　　那些衛士壹動不動，冷冷地看著劉勛。劉勛急了，連連催促。這時，陳端走了過來，打落劉勛的手，對劉巴拱拱手。“抱歉，他不太正常，胡言亂語，請足下海涵。”
　　劉巴撣撣袖子，打量著陳端。“他沒胡言亂語，我的確說了，妳真不抓我？不抓我，我就走了。”
　　“請。”陳端往別邊壹讓，笑得很溫和。“將軍自己也常以賣瓜兒自稱，更不會以言語罪人。足下無罪，何必要抓。將軍事務繁忙，也沒時間處理這些小事。”
　　劉巴已經走了兩步，聽到陳端這麽說，又退了回來，眼神疑惑的打量著陳端。“孫將軍不以言語罪人？”
　　陳端點點頭，不卑不亢。“沒錯，他更喜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誰罵他，他就罵誰。”
　　劉巴揚了揚眉。“有點意思。”拱拱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