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歷史軍事

  相士曾發出預言:此子閉嘴則為治世之良賢,張嘴必為亂世之梟雄。   十八歲的公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八十六章 講和

謀斷九州 by 冰臨神下

2020-3-6 10:05

  營地看上去不大,能容納六七千人,內部分劃清晰,各色旗幟多而不亂,即便是官兵也少見如此整齊的營地。
  “吳越王營地被官兵占據了?”甘招等人臉上盡皆失色,有幾個人看向徐礎,以為是被他騙入陷阱。
  “別急……”徐礎心中也是壹驚,正想獨自靠近營地觀察壹下,身後傳來聲響,與其他人調轉馬頭,這回連他也難保持鎮定。
  數十騎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已將退路堵死。
  這些人頭上都沒戴萬字符巾,或頂兜鍪,或光頭隨便紮髻。
  “降世軍跑到我們這裏幹嘛?”對面壹人冷冷地問。
  甘招認識此人,心中略寬,拱手笑道:“羅老弟,妳不認得我了?”
  “認得,但我有軍命在身,不問舊交情。”
  甘招有些尷尬,看向“領路人”徐礎。
  徐礎也有點尷尬,如果甘招等人因他而死,或是被囚,都會令他無地自容,於是拍馬向前。
  他也認得這位“羅老弟”,從前互通過姓名,“羅七孩兒,我回來了,要見吳越王。”
  “嘿。”羅七孩兒挺起手中長槊,槊尖對準徐礎心口,“妳改姓,我改名,我如今叫羅漢奇。”
  “恭喜。”徐礎拱手道。
  “妳知道我這桿長槊的來歷嗎?”
  徐礎搖頭,只記得上次見面時,此人手中並無長兵。
  “這是萬物帝召集天下精工良匠造出的三十六槊之壹,吳越王得來,親手轉贈給我,千金不換。”
  “恭喜。”徐礎只得再次拱手,不明白對方說這些有何用意。
  羅漢奇停頓壹會,“因為妳,我剛剛將這桿長槊輸給了劉步升。”
  “我?劉步升?”
  “對,妳應該記得他吧?我們當中最壯實的那位。”
  “記得,使雙刀的好漢。”徐礎只有模糊印象,經對方提醒才想起來。
  “他擅使雙刀,卻要拿走我的長槊,全是因為妳回來了。”
  徐礎明白過來,羅漢奇以為他不敢再露面,於是跟人打賭,賭註就是手中長槊。
  “萬物帝有三十六槊,以羅兄神勇,可再奪壹桿。”
  羅漢奇哼了壹聲,目光轉向甘招,“甘司庫,妳跟來幹嘛?”
  甘招壹直沒說過自己從前的職位,原來只是壹名管倉庫的小吏。
  “這個……”甘招隱約覺得不對。
  “是我請他們隨我壹塊來的,我還帶來降世王的口信。”徐礎搶道。
  如果徐礎壹個人來,羅漢奇斷然不信這句話,可是有甘招陪同,由不得他不信,“妳……跟我進營。”
  前往營地的路上,甘招靠近徐礎,小聲問道:“徐公子不知道這邊的變化嗎?”
  “吳越王應該是剛剛易幟不久。”徐礎含糊道,“甘統領護送之恩,在下絕不敢忘。”
  甘招勉強笑了笑,沒再問下去。
  營地門口站著壹人,雙手插腰,滿面笑容,“哈哈,這不是徐礎老弟嘛,終於回來了,我盼妳好久了。”
  羅漢奇長槊急刺,正插進那人腳步的泥土裏,冷冷地說:“給妳。”
  劉步升身量不高,卻極為壯碩,伸手拔起長槊,掂了兩下,贊道:“萬物帝的玩意兒,果然不錯。謝了。”又向徐礎道:“待會請妳喝酒。”
  羅漢奇、劉步升都是寧暴兒的舊部,甘招等人自然認得,見兩人果然認識徐礎,心中稍安,可是聽這兩人說話,又都隱隱覺得不對勁兒。
  眾人在營門下等候,聽羅、劉二人鬥嘴,沒過多久,有士兵過來通報,吳越王請甘統領、徐公子進帳。
  至少營地還歸寧暴兒所有。
  營地中間壹座大帳,周圍插滿旗幟,門口的壹桿旗尤為引人註目,離地將近兩丈,赤紅旗面,繡著兩個大大的黑字——抱關。
  甘招看向徐礎,詢問這兩字的含義,徐礎假裝沒註意到。
  帳內寬闊,布置卻極簡潔,地面沒鋪任何東西,也沒有衛兵侍立,空空蕩蕩地坐著壹位吳越王。
  寧暴兒仍穿著舊衣甲,只是腳上多了壹雙新靴子,頭上沒像從前壹樣空著,也沒戴官兵的頭盔,反而裹著降世軍的頭巾,上面的萬字符只有壹個。
  甘招又松口氣,徐礎則是大大地松了口氣,上前拱手行禮,“我回來了。”
  寧暴兒先向甘招點下頭,以盡故人之禮,然後向徐礎道:“兵呢?”
  “馬維呢?”
  兩人互相對視,誰也不肯退讓,甘招打個哈哈,插口道:“外面的‘抱關’兩字,是寧王的新名字吧,誰給起的?真是不錯。”
  “嗯,改幾天了,以後我叫‘吳越王寧抱關’,新名字是馬維所起,他還活著。”
  甘招不知道馬維是誰,插不進話。
  徐礎拱手道:“數十萬降世軍駐紮臨河鎮,五萬晉陽兵現在應城。”
  對他來說,數字已無意義,隨口就說。
  “嘿,我與降世軍打了兩仗,妳還想引我打第三次?”
  “我從臨河鎮而來,帶著降世王的講和口信:吳越王可保留王號,五天之內去往封地,不可在此滯留。”
  寧抱關微微睜大眼睛,向甘招道:“真的?”
  “降世王親口所言。”甘招道。
  “薛六怎會改變主意?”寧抱關雖戴萬字符巾,對降世王卻沒有恭敬之意,呼其舊名“薛六”。
  “寧王的謀士有本事,是這位徐公子勸說薛祖,令兩家講和。”
  寧抱關先是冷笑,隨後大笑,站起身來,走到兩人面前,“看到我的營地了?”
  兩人點頭,心裏都對此不解。
  “朝廷已經封我為鎮河大將軍,這些帳篷、盔甲、旗幟、糧草,都是朝廷賞賜之物。”
  甘招低頭不語,徐礎道:“朝廷沒有‘鎮河大將軍’這個稱號,臨時編造出來哄騙大王。”
  “可東西總是真的吧?”
  “釣魚之餌,何足為慶?”
  “餓急了,什麽都得吃,管他餌不餌的。”
  “大王吃飽了?”
  寧抱關微微壹楞,緩緩道:“沒飽,連壹分飽都沒有,還是餓得慌。”
  甘招也聽明白了,笑道:“即便接受招安,朝廷也不會拿咱們當自己人,怎麽可能吃得飽?寧王頭戴舊巾,想必仍念舊情。”
  寧抱關摘下頭巾,拿在手裏觀看,“彌勒祖師在哪呢?為何遲遲不肯顯靈?”
  甘招道:“我等在秦州以匹夫之身起事,雖屢戰屢敗,可迄今未倒,沒有彌勒祖師暗中佑護,何以獲此大功?”
  寧抱關重新戴上頭巾,“我的老婆孩子呢?”
  “都在臨河鎮,只要寧王同意講和,拔兵前往江東之日,薛祖自會歸還嫂嫂母子,壹個不缺。”
  寧抱關圍著徐礎繞了半圈,開口時仍對甘招說話,“告訴降世王,接受官兵招安只是我的壹時之計,我仍是降世軍吳越王——只要他肯承認這個王號。八天之後,我會東進,再不西還,在此期間,大家劃嶺為界,我不過去,妳們也別過來。我的老婆孩子若是短缺壹個,哪怕是少壹根手指頭,或是受了誰的羞辱,別怪我反悔,大丈夫在世,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
  “八天?我可以先替薛祖答應,若無異議,咱們歃血為盟、拜佛定約。”
  “隨妳。”
  “那我先回去了。”
  “別急。劉步升!”寧抱關高聲叫道。
  劉步升進帳,手裏仍握著那桿長槊。
  “替我款待甘老弟,好酒好肉,他還是自家兄弟。”
  劉步升咧嘴笑道:“還是從前的兄弟好相處,甘司庫,來吧,咱們壹醉方休。”
  甘招拱手,徐礎也拱手,寧抱關道:“妳留下。”
  帳中再無外人,寧抱關坐回椅子上,半晌不語,也不看人,徐礎也不吱聲,目光瞧向另壹頭。
  “妳怎麽知道我想講和?”寧抱關收回目光,問道。
  “天下未平,不宜內鬥,大王想必明白此理,大王之號,由降世軍而得,與之爭鬥,無論勝負,對大王名聲有損無益。”
  “我生平最厭惡的事情就是別人替我做主。”
  “所見偶爾相同,是和是戰,仍由大王壹人決斷,我將性命交與大王手中,無悔無怨。”
  寧抱關大笑,“讀書人,哈哈,讀書人。晉陽兵怎麽回事?看妳的樣子,這些事情瞞著甘招吧?”
  “他們不問,我自然不說。”
  “嘿,甘招聰明壹世糊塗壹時,居然被妳蒙騙過去。晉陽兵果然南下?”
  “正在路上,三五內可達應城。”徐礎推測如此,語氣卻極肯定。
  “沈直有何用意?”
  “觀戰,擇機而動。”
  寧抱關罵了壹句臟話,“觀個屁,官兵越來越多,就算我與降世軍講和,也不是官兵對手,晉陽兵這是要趁火打劫吧。”
  “不然,沈牧守曾有抗旨之舉,反形已露,不得朝廷信任,晉陽兵更願意看到官兵戰敗,只要有壹線希望,必然參戰。”
  “這壹線希望在哪呢?我連根毫毛都看不到。”
  “合則強,分則弱。”徐礎隨機應變,對降世王大講分封諸王的好處,對寧抱關則力陳聯合的必要。
  “怎麽合?我與薛六都是壹樣出身,可以講和。跟沈直,無話可講。”
  “大王以壹時之計接受朝廷招安,何不再行壹時之計,向沈牧守稱臣?”
  寧抱關又罵壹句,“老子是吳越王,低薛六壹頭也就算了,誰讓他第壹個起事呢,沈直是什麽玩意兒?區區壹個牧守,讓吳越王稱臣?”
  “沈牧守很快也會稱王。況且壹時之計壹時用之,中原混戰,大王越早脫身越好,唯有占據江東,才有問鼎天下的資格,若死守此方寸之地,縱然大勝壹場,大王自度可守得住嗎?”
  寧抱關沈默片刻,“我怎麽知道妳是在我為著想,還是在給我下套?”
  “以大王之智,當明鑒忠奸。”
  “哈哈,我的確明鑒,妳不忠,但也不奸。行,我給妳壹次機會,若能真將三家捏合在壹起,共度難關,算妳有本事,要什麽給什麽。”
  “在下別無所求,只問馬維現在何處?”
  “想不到妳還是壹個重情義的人。就是馬維出主意,讓我接受招安,但他不在這裏,去孟津了。”
  “孟津?”
  “他自告奮勇,說是要奪下孟津獻給我,所以我給他兩百人,讓他去試試。”
  孟津南北兩城固若金湯,即便是兩千人、兩萬人,也未必能攻得下來,馬維只帶兩百人,無異於送死。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