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歷史軍事

  相士曾發出預言:此子閉嘴則為治世之良賢,張嘴必為亂世之梟雄。   十八歲的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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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殺將

謀斷九州 by 冰臨神下

2020-3-6 10:05

  樓溫怒火中燒,臉上的肥肉微微顫動,喝問道:“老子辛苦趕來,他們居然要走,還是偷偷走,拿我當猴子耍嗎?是可忍,孰不可忍!”
  雖然堅定地站在父親壹邊,樓磯還是忍不住提醒壹句,“湘東王已經聽說父親的計劃……”
  樓溫怒視,樓磯立刻閉嘴。
  樓溫慢慢冷靜下來,“不對啊,我只對妳說過計劃,怎麽會傳到湘東王耳中?”
  樓磯嚇了壹跳,急忙道:“還有郭時風,大將軍別忘了他。那是壹個兩面三刀的無恥小人,最不可信任。”
  “妳當時為什麽沒提醒我壹聲?”
  “啊?”樓磯不敢指責父親,只得道:“是孩兒壹時大意。”
  “殺,殺,全都殺了。”
  “怎麽個……殺法?”
  “不能讓他們逃走,壹個也不行……給我找人來,管長齡這些老家夥不中用,他們早沒有了當年的銳氣,只有段礪可以,叫他來。再叫上孫剪,他爹老邁,他還有幾分勇猛。”
  “就這兩位?七哥他們要不要叫來?”
  樓溫搖頭,“妳那些兄弟都是廢物,只有十七最像我的兒子……好吧,妳也有三分像,快去叫人。”
  樓磯紅著臉退下,不敢抱怨父親,心裏卻更恨吳王。
  段礪是樓溫的老部下,年輕時心裏就只有壹個念頭——聽從大將軍的命令,勇往直前——年紀大了以後,念頭越發牢固,像壹條忠誠的老犬,即便生命垂危只剩下壹口氣,也要攔在主人面前,向外人狂吠。
  “大將軍,要攻城嗎?天黑之前,我壹定登上城頭,將那個不肖子捉來!”段礪越老聲音越是響亮。
  樓溫按按耳孔,“站到壹邊去,待會再說。”
  孫剪的父親也是大將軍麾下老將,他從十多歲就投身行伍,視大將軍如父,比對自己的父親還要敬重,進帳先跪拜,走過來道:“大將軍有何吩咐?”
  樓溫看著段礪、孫剪、樓磯三人,緩緩道:“曾經有人勸我造反,那時候我舉臂壹揮,皇帝就能歸我樓家,可我當時拒絕了,為什麽?因為我是天成大將,先帝於我有再造之恩,奪張氏的天下,我於心不忍。”
  對面三人同時點頭。
  “可現在不同了。”樓溫加重語氣,“我心不負天成張氏,天成張氏卻要負我,幾次想要害我性命,我都忍辱負重。我帶兵在外,張氏在後方自亂陣腳,我也不說什麽。湘東王邀我來奪東都,我以為張氏子孫終於開竅,誰想到他們竟然賊心不死,又要置我於死地,奪我帶來的將士。”
  段礪、孫剪二人義憤填膺,妳壹言我壹語為大將軍叫冤,手握刀柄,這就要去找湘東王拼命。
  樓溫道:“不能再忍了,張氏自尋死路,我已無愧於先帝在天之靈。”
  “無愧!大將軍不欠張氏。”孫剪兩排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令站在旁邊的樓磯慚愧不已,他是親兒子,都沒表現得這麽在意。
  “怎麽辦?這就動手嗎?大將軍壹聲令下,我親手去砍下湘東王的腦袋。”段礪道。
  樓溫覺得還不夠,又道:“我是被迫無奈,不得不奮起反抗,非是為我自己和樓家兒孫,而是為了全軍將士。湘東王托身冀州,我死不要緊,妳們卻要受冀州人的欺負。王鐵眉邊鄙之人,向來與我不睦,誰跟我越久,誰就越受他忌憚。”
  “我去殺王鐵眉!”孫剪請命,“冀州將士壹個不留!”
  “冀州突騎天下馳名,不如先殺王鐵眉,他的部下若肯投降,可以暫時放他們壹馬,收為己用。”樓磯勸道,看父親壹眼,“可以利用冀州兵馬攻打鄴城,久除後患。”
  “樓驍騎妙計。”段礪贊道。
  樓溫覺得差不多了,“妳二人這就去行事,能帶的人都帶上,我親自率軍隨後,給妳們壓陣。”
  二將拱手告辭。
  樓磯道:“不需要假裝冀州兵嘩變了?”
  “用不著,我算是想開了,玩那些花招幹嘛?天下群雄蜂起,我還裝什麽忠臣?殺他娘!”樓溫豪氣陡升,恍然又回到年輕時。
  “大將軍說得對。郭時風怎麽辦?”
  “妳去將他抓來,我要問個清楚……問個屁?妳去將他的腦袋砍下來,帶來讓我看看。”
  “與吳王的談判呢?”
  “有吳兵俘虜在手,我就不信他敢翻臉。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派誰去談判都壹個樣。”
  “是。”樓磯願意執行這項任務,匆匆出去。
  樓溫坐了壹會,大聲喚進衛兵,“去叫我的兒孫過來,還有管將軍、孫將軍、華將軍。”
  衛兵跟隨大將軍已久,軍中雖有同姓人,他不用細問就知道三位將軍是指哪個。
  樓家兒孫與諸將陸續到來,擠滿了帳篷,樓溫掃視壹圈,大聲道:“我已得到確切消息,湘東王與王鐵眉今晚要發動兵變,盡誅樓家人與我的舊部,諸位壹個也逃不掉!”
  有人不相信,但不敢提出置疑,更多的人無論信否,都表現得極為憤怒,叫嚷著要先下手。
  樓溫趁機下令,命諸將帶兵列陣,兒孫守衛營帳,他要掃除軍中奸臣。
  樓溫說動手就動手,當他猶豫的時候,就是不想做,當他想做的時候,絕不猶豫,率性而為,甚至懶得制定詳細計劃。
  他坐在帳中等候消息,親信衛兵與兒孫守衛內外。
  樓磯回來得最早,匆匆進帳,穿過眾兄弟子侄,直接來到大將軍面前。
  “人頭呢?”樓溫嚴厲地問,沒看到郭時風的腦袋。
  “郭時風騎馬出營,我已派人去追他。”
  “誰又泄露消息?我剛冒出念頭他就知道了?”樓溫既憤怒,又覺得不可思議。
  “肯定是孫雅鹿泄密,他從湘東王那裏聽說消息之後,有所察覺,所以通知郭時風。”
  “那湘東王呢?”
  話音剛落,壹名士兵跑進來,在門口大聲道:“啟秉大將軍,孫剪孫將軍派我過來,他說湘東王逃亡,他已帶人去追。”
  樓溫大聲咒罵,埋怨部下行動不夠快,指責湘東王等人忘恩負義。
  帳內眾人誰也不敢開口。
  片刻過後,總算有好消息傳來。
  老將軍段礪大步進帳,喘著粗氣,擡起手臂,亮出剛被割下還在滴血的頭顱。
  王鐵眉沒有得到提醒,段礪闖進帳時,他毫無防備,身邊連個親信都沒有。
  “不愧是我麾下的第壹猛將。冀州將士作何表態?”
  段礪搖頭,“不知道,反正我進出的時候,沒人攔我。”
  “帶王鐵眉的人頭去巡營,宣告眾人,我只殺王鐵眉,與旁人無關。”
  “遵命。”段礪提頭要走,樓溫補充道:“叫上管長齡,他比妳會說話。”
  消息接連傳來,初聞主帥被殺,冀州軍將士頗為慌亂,很快被鎮壓下去。
  雖有管長齡陪同,段礪還是殺死十幾名不肯立刻屈服的冀州將領。
  追趕逃亡者卻不順利,樓磯派出去的人和孫剪先後回營,帶來同樣的消息:“他們逃向東都,投靠吳王去了。”
  樓溫大怒,痛罵十七子,沖動之下,甚至要下令攻城,樓磯等人紛紛開口,勸大將軍暫忍壹時。
  樓溫也知道,此時攻城極難成功,於是再召諸將進帳,“湘東王進城投奔那個小子去了,所以說,他請咱們過來,根本就沒安好心,聲稱引叛軍出城,其實要將咱們送到叛軍手中。”
  眾將再無懷疑,真以為冀州人與叛軍勾結,紛紛叫嚷著要報仇。
  樓溫趁勢道:“仇壹定要報,但不是現在,我軍極缺糧草,久攻東都不下,軍心必亂,何況諸位的家眷皆在城中,我不能拿他們冒險。所以我決定,明天壹早發兵去鄴城,鄴城若是識趣,肯供應糧草,咱們不妨效忠,若是仍信奸臣之言,以為咱們不該殺王鐵眉,咱們也不必客氣,奪城奪糧,虧欠的軍餉壹齊補齊!”
  眾人歡呼,樓溫道:“吳王終歸是我兒子,父子相殘,讓天下人看笑話,那個小子也不願與我刀兵相見,三日之內,他必然交出湘東王,從此善待城中士民,等我奪下鄴城,冀、洛兩州合為壹家。”
  樓溫的話沒有任何依據,還是得到陣陣歡呼,縱有人不信,也不敢質疑。
  安撫眾將之後,樓溫向樓磯道:“妳即刻進城,告訴那個小子,我用數千吳兵俘虜換湘東王、郭時風、孫雅鹿三人,明天就退兵,他若同意,東都歸他,鄴城歸我,大家還有機會成為壹家人,他若不同意……”樓溫咬咬牙,“逼人不可太過,他若在此時落井下石,老子只好與他拼死壹戰,他即便守住東都,也是殘城壹座。”
  “孩兒明白,這就出發。”樓磯沒能殺死郭時風,急於再立壹功,於是告退,叫上親隨,騎馬奔向東都。
  天色已暗,營中倒還安靜,冀州人默認了大將軍的地位,城裏卻遲遲沒有消息傳出來,令樓溫心急如焚。
  “他究竟在想什麽?這麽好的交易,他沒理由不同意。”樓溫看向帳中諸子,越看越不順眼,擡高聲音道:“妳們這幫沒用的家夥,就知道吃老子、用老子,關鍵的時候,壹點用處沒有。”
  罵了壹會,樓溫心緒稍平,偏有壹名士兵進來火上燒油,“啟秉大將軍,冀州人皆服,唯有壹處,不許我們進入……”
  “攻城不行,難道連自家營地妳們也打不下來?”
  “能打,但是要等大將軍的命令,那裏是……那裏是太後住的地方。”
  樓溫壹楞,“對啊,太後還在。”樓溫費力地站起身,目光異樣,“對太後不可用強,我要親自去壹趟。”
  樓家兒孫互使眼色,暗暗憋笑,都明白大將軍在想什麽,就算天塌下來,也擋不住大將軍的放縱之心。
  對樓溫來說,天成張氏已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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