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劃分行省

　　小小的武學，才成立沒多少日子，第二次大規模會戰爆發了。
　　作為第壹次戰役的主打人，朱棣自始至終，都是看戲的狀態，先是朱樉和朱棡打，兩個人跟小公雞似的掐了壹番不過癮，又把各自收攏的手下拉了過來。
　　天可憐見啊，這都是給朱棣準備的，結果都落到了他們自己身上，多達壹百來人毆鬥。
　　掛彩的就是十幾個。
　　這下子把耿炳文都整不會了，這裏是武學不假，可也不能武德爆棚到這個地步啊！
　　他只能下令嚴懲，所有參與打架的，悉數罰站，帶頭的去掃廁所壹個月。
　　期末考試，降低壹個等級，壹年之內，不許評優。
　　經過了好壹番折騰，總算把打架鬥毆的勢頭給壓下去了。
　　有趣的是，朱棣因為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第二次打架，甚至沒有拉攏手下，他原來的那些指揮使，千戶，百戶，也都棄明投暗了。
　　就連耿炳文也只能警告兩句，沒有別的辦法。
　　朱棣全身而退，這下子算是讓小小的武學看清楚了，什麽秦王晉王，全都扯淡，論起手段，還是咱燕王殿下！
　　要不怎麽燕王打架，屁事沒有，他們還在掃廁所呢！
　　我們都看清楚了，誰是正統！
　　幾乎壹夜之間，朱棣就接收了武學的全盤勢力，李景隆更是成了他的跟屁蟲。
　　從今往後，我們的心裏只有壹個太陽，什麽秦王晉王，全都不認！
　　忠！誠！
　　好家夥，朱棣先壹統武學了。
　　不過學堂這壹關能過去，朱元璋那壹關可不那麽好過，不但不好過，朱元璋還把這幾個混小子叫去了張府，準備和張希孟會審他們幾個。
　　“草民拜見陛下。”
　　小小的張庶寧，老老實實，給朱元璋施禮。
　　老朱看向這個孩子，眼神裏面寫滿了貪婪，不加掩飾的那種。
　　“妳也不小了，孩子要早點發蒙，早點讀書……來武學吧！咱給妳安排。”
　　朱元璋沒搭理張希孟，而是直接跟張庶寧講。
　　壹個四五歲的孩子，能懂什麽，還不是乖乖答應！只要他點頭了，他爹說什麽就不管用了。
　　這算盤打得多精明，可他萬萬沒有料到，張庶寧竟然搖頭了，“不，不去武學！”
　　朱元璋壹怔，“為什麽不去？武學有朱棣，有李景隆，妳們在壹起玩，不挺好的嗎？”
　　“不，不去！我，我想去師範學堂。”張庶寧認真道。
　　“師範學堂？那是幹什麽的，咱怎麽沒聽過？”朱元璋大惑不解。
　　這時候張希孟笑了，“陛下，是這樣的，臣估摸著入學的生員越來越多，老師卻是嚴重不足。臣盤算著，要成立壹批專門培養老師的學堂。結果沒想到這孩子聽說了，他就嚷嚷著要去。”
　　“他？”
　　朱元璋遲疑地看著張希孟，是孩子說的，還是妳慫恿的？
　　妳就這麽瞧不起咱的皇子？
　　張希孟也無可奈何，人家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我能怎麽辦？
　　朱元璋想了又想，這才把張庶寧抱過來，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妳跟咱說，以後長大了，想幹什麽？”
　　張庶寧毫不遲疑道：“當老師！像父親那樣！”
　　“妳爹是老師？什麽時候的事？”
　　張庶寧壹楞，難道不是嗎？
　　他扭動身軀，指了指供桌上的金牌，輔國元師，四個大字，赫然在列。
　　“那，那不是嗎？”小家夥滿臉疑惑，他貌似記的，這是陛下禦賜的，結果陛下卻不知道了，不會是癡呆了吧？好可怕啊，他也不老啊！
　　張庶寧也不敢說，也不好問，就這麽僵持了好半晌，朱元璋只能放開張庶寧，讓孩子自己玩去了。
　　等張庶寧壹走，張希孟先忍不住大笑起來。
　　“原來陛下早就幫著孩子立誌，當真是用心良苦，臣感激不盡啊！”
　　朱元璋的壹張老臉，那叫壹個精彩啊！
　　他處心積慮了好些年，想的就是把這孩子拉過來，然後讓兩家親上加親，相互扶持。像老朱這種人，很難免俗的，不然他也不會給太子和常遇春的女兒訂下娃娃親。
　　可他千算萬算，卻是沒有想到，別說張希孟了，就算小小的張庶寧，也不是他能隨意撥弄的，這孩子還挺有主意的。
　　人家立誌要當老師，妳朱元璋還能怎麽辦？
　　非要把張庶寧跟妳家的幾個混小子綁在壹起，那也太不講道理了。
　　而且自家的幾個混賬東西，貌似還真挺糟心的，跟人家的孩子放在壹起，多少有億點點差距……
　　想到這裏，朱元璋是憑空冒出了壹股怒氣。
　　恰巧在這個關頭，朱樉、朱棡、朱棣，魚貫而入。
　　仨孩子裏面，也就朱棣好模好樣，那倆臉上都帶著傷，很是淒慘。
　　老朱壹看，立刻就震怒了！
　　“哼，沒出息的玩意，誰讓妳們倆打仗的？還鬧得學堂不寧，丟咱的臉，咱要家法懲罰！”
　　朱元璋怒氣沖沖，質問倆兒子，他們倆互相看了看，誰讓我們打仗的？
　　“我，我們不敢說。”
　　“說！”朱元璋切齒道：“現在就給咱說！”
　　“是，是父皇妳！”
　　“什麽？”朱元璋氣得站起來了，這倆兔崽子太可惡了，妳們鬥毆，自己沒出息，怎麽還賴到了咱的頭上！
　　老朱急了，就要找棍子打人。
　　這壹次朱棣倒是沒有給老爹遞棍子，而是認真道：“父皇，二哥和三哥確實是因為您老分配不公打起來的。”
　　“什麽？”
　　朱元璋拉過來朱棣，認真道：“老四，妳說的什麽意思？”
　　“就是秦王的地盤，千裏無雞鳴，可慘了。山西人多兵多。三哥就要讓二哥聽他的，二哥不幹，他們就打起來了。”
　　朱棣絲毫不提他在裏面挑唆的事情，反而壹臉無辜，真的不怪兄長，都是老爹的錯！
　　“混賬！”
　　朱元璋這下子更怒了，他萬萬沒有料到，分封諸王，竟然會因為各自地盤人口打起來！
　　都是老朱家人，都是手足兄弟，妳們就這點出息？
　　簡直氣死朕了！
　　“咱當年捧著壹個碗，四處化緣為生。十多年間，咱打下了萬裏江山。結果妳們這兩個東西，壹點出息都沒有！咱給妳分封地盤，讓妳們衛國戍邊，翼護兄長，壯大咱們朱家的基業……結果妳們倒好，還沒對外用兵，就先因為糾結多少，自己打起來了！妳們的出息呢？”
　　朱元璋暴怒，抄起桌上的竹板，就要打人。
　　張希孟看著好笑，不過由於是在他的府上，馬皇後又沒在，張希孟還真不好慫恿老朱痛打孩子。
　　他只能攔著，“陛下，這事雖然不合適，但到底有些討論的地方，妳，妳先冷靜下，咱們好好說完了，然後再處罰不遲。”
　　張希孟攔著老朱，隨後給朱棣壹個眼神，讓他拉著朱樉和朱棡趕快跑。
　　朱棣倒是輕車熟路，果然很快就撒丫子了。
　　只剩下老朱，怒氣沖沖。
　　“哼！這兩個兔崽子，咱以為他們懂事了？沒想到還是爛泥扶不上墻，因為壹點小事，就鬥得鼻青臉腫，這要是放他們去就藩，不用別人打來，自己就先鬧起來了，當真是可惡透頂！”
　　張希孟翻了翻眼皮，心說妳才意識到啊！
　　妳以為玩分封是那麽容易的？
　　如果沒有壹整套的措施，僅僅憑著兄友弟恭，家人之家的親情，結果幾乎都是壹樣的。
　　漢朝有七國之亂，司馬家有八王之亂……妳們老朱家，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過這話張希孟不好直接說，也用不著現在講，畢竟皇子還小。
　　張希孟更關心另壹件事，“主公，關中雕敝，人盡皆知。現在北方各地，只有山西還有富余的百姓，其余各處，情況都很不好。”
　　這事情可就不是兩個混小子鬥毆那麽簡單了，而是涉及到了整個國家的戰略。
　　朱元璋也漸漸消了氣，冷靜下來。
　　“北伐西路軍和李思齊、張良弼等人，鏖戰關中，殺得妳來我往，多年下來，早就把關中弄的人煙稀少，幾乎沒有什麽人了。”
　　同樣的道理，山東，河北，燕雲之地，全都人丁稀少，空乏得厲害。
　　稍微好點的就是山西，表裏河山，易守難攻，除了關鐸他們殺進去壹次，別的時候，還都維持了穩定。
　　不光山西本身人多，還有許多從外地逃難過來的，縱觀整個北方，都是絕無僅有的情況。
　　朱元璋沈吟良久，緩緩道：“老二老三這壹鬧，還真逼得咱不得不盡快移民，平衡北方了。”
　　張希孟點頭，“確實如此，但是臣以為此事還不能倉促。”
　　“為什麽？關中缺人，涼州那邊要打通河西走廊，收復故土，這些事情都急等著要辦，妳讓咱如何等下去？”
　　張希孟道：“主公，山西那邊，王保保盤踞多時。沒有受到戰火波及，就意味著元廷留下來的勢力還不少。他們盤踞地方，錯綜復雜。陛下此時下旨移民，只會把那些無權無勢的普通，逼得離開家園，他們沒什麽準備，壹旦被迫移民，在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後果不堪設想！”
　　朱元璋微微壹怔，終於意識到了，“說到底，還是沒有把地方治理起來，沒法落實咱的意思！”
　　朱元璋又道：“此事當初向湖廣移民就有了，羅復仁幹得不錯，妳看讓他繼續主持移民如何？”
　　張希孟微微搖頭，“主公，羅復仁固然是幹吏，但是現在的山西，還是屬於元廷的中書省，想要妥當移民，確定好方向，就要先劃定行省，然後安排官吏，把地方治理起來才行！”
　　朱元璋嚴肅了起來，“這事情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