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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為王

春秋我為王

歷史軍事

  重生春秋,成為卿族庶子,被趕到馬廄與牛馬為伴,誰知霸業竟由此奠定,三家分晉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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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大河之上

春秋我為王 by 春秋我為王

2018-7-24 14:58

  於是,片刻之後,終於繞開了自家徒卒的範氏戰車,又各自被包抄過來的敵人逮了個正著。
  “下大夫果然有鬼神之力,竟然能化腐朽為神奇!”
  趙廣德,還有武車士溫犁這會對趙無恤佩服得五體投地,溫卒的戰鬥力他們自然清楚,今天卻能立下大功,著實讓人難料。指揮戰車的溫犁也想著,雖然敵人的戰車不爭氣,自己這邊卻要努力,可不能把風頭全被弩兵占盡了。
  於是,他們這邊追擊上了從側面逃離的範氏戎車,雙方“車錯轂兮短兵接”打得難解難分。
  另壹邊,虞喜率領著輕騎士們憑借自身的速度優勢,從不近距離與戰車纏鬥,而是分成五隊,各盯上了壹輛範氏戎車。
  他們像是捕獵野牛的狼群般,每次都在十步左右開騎弓射擊車上三士,因為輕騎士攻擊的位置各不相同,所以轉向不靈的戰車防不勝防。沒壹會功夫,輕騎士們只付出了兩人三騎傷亡的代價,就獲得了完勝。
  範氏車士死傷殆盡,統統成了無人駕馭的空車,未死的戰馬受驚之下,拉著它們在河岸上嘶鳴亂跑。
  範嘉的鼓聲早就停了,他只帶著十余人留守在渡口處,這會眼睜睜地看著戰局瞬間扭轉。自家引以為豪的三十輛高大戎車全軍覆沒,而失去了戰車屏障和配合的徒卒們也喪了膽,面對步步逼近的敵軍,竟沒有組織起陣列對抗。
  對面那可怕的武器,連無敵的戎車都能擊敗,自己這些徒卒又如何能擋?
  帶著這種心思,前排的範卒開始丟棄戈矛,朝身後逃竄,壹時間陣型大亂。跟在後方的百余範氏弓手只來得及開弓拋射了壹輪,就被逃卒沖散,裹挾著往後撤退了。
  兵敗如山倒,哪怕範氏軍吏連續斬殺多人也無法阻止潰敗。
  帶著對樂祁之死的憤怒,趙無恤沒有遵守什麽“逐奔不過百步”“縱綏不過三舍”的規矩。他已經重新登上了戰車,目光直視對面面如死灰的範嘉。
  他抽出了腰間的短劍,少虡直指南方。
  “將這些殺戮成鄉士卒的人,將這些參與了刺殺樂伯的人,將這些想阻止吾等完成使命,回歸故鄉的人,統統趕下河!”
  已經射上癮了的溫縣弩兵繞過了被毀滅的戰車橫隊,他們踏著敵人的屍體前行,依然在做機械的射擊、停止、換列、上弦、換列、再射擊。不過因為訓練時間不足,到了後邊,已經徹底沒了隊形,而是走得前後不壹,各自為戰了。
  但,他們的對手卻比他們更驚慌散亂。
  弩兵仿佛收割黍麥的農夫,甚至比那更輕松,只需要擡起手臂,輕輕扳動懸刀,再走走停停,對面擠得密密麻麻的範卒就會倒下大片。
  兩翼的戰鬥也已經結束,元氣未損的趙氏戰車和輕騎士重新合攏,他們沖擊散亂的潰兵那是毫無壓力。
  追了百余步後,弩兵們終於射光了箭壺裏的箭矢,早已心癢已久的樂氏甲士和成鄉悍卒、戈矛手們便替代了他們的位置。他們結成了兩個橫陣,以田賁等輕兵悍卒為前鋒,配合兩翼的車、騎,繼續追擊範卒。
  壹刻前,主動進攻的範氏之卒前進了四百余步,此刻卻又被趕了回來,路上倒伏著百余屍體。
  為了防止敵人困獸猶鬥,背水壹戰,趙無恤讓兩翼的騎從和戰車故意松開壹線,放各有百余的範卒從缺口向兩側逃離後,再去追著他們虐殺踐踏。
  至此,只剩下百名範氏徒卒悶著頭朝南邊跑,已經被完全合攏的趙兵攆到了大河邊上。
  他們面前,是浩浩湯湯的大河,河面已經結了壹層薄薄的浮冰,寒冬臘月裏,水冷得可以凍徹骨頭。
  “到河邊了!”
  “沒路了!木舟也都在南岸!”
  “津吏,舟人,快開船過來救救吾等!”
  也怪範嘉剛才為了斷趙無恤的去路,將北岸停靠的木舟和舟人統統趕到了南岸,並揚言非他命令,不得過來。這會卻坑到了自己,對岸的舟人看著慘烈的戰場,避都來不及,又哪會見了範卒招手,就過來擺渡?
  更何況,這些人方才還搶了自家的魚和釜具……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之下,這百余範卒回過頭看著不斷追殺的敵人,眼中是淒慘和求饒,再看看同樣被壓迫到河邊的範嘉車駕,希冀他能有什麽主意。
  “君子,吾等應該如何是好!”
  範嘉已經被親衛們簇擁在中間,看著自家軍陣被碾碎,這會也在渾身顫抖。
  “究竟是如何敗的?他趙無恤究竟使了什麽詭計?”
  形勢易變如此之快,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最初滿腹欲火,想要來攔截樂祁的棺槨,拘押趙無恤,再將樂靈子帶回朝歌,誰知卻落了如此下場。
  連帶絳市之敗,加上上次成鄉之敗,算起來,範嘉已經連續三次敗給了趙無恤。
  “恥矣,無顏面再回朝歌,再見祖父!”
  範嘉壹時腦熱,便拔出了腰間的三尺長劍“劉公”,就要自刎。
  車右連忙抱住了他。
  “君子,切勿想不開,吾等雖然起了沖突,但同是晉人,莫不如向趙氏君子請降……”
  “余絕不降他!”範嘉牙齒咯咯作響,他和趙無恤仇怨已深,這是決不能做的事情。
  車右建議道:“莫不如重新組織兵卒們,困獸反擊?這是絕境,為了求得活路,他們定能護送君子殺出重圍,去和北面十裏外的五百兵甲匯合!”
  但範嘉雖然嘴裏硬氣,不願意投降,心中卻早已喪膽,喪失了反抗的勇氣。
  “不,吾等還是過河為妙!禦者,速速調轉車頭,讓馬車渡過大河!”
  棘津水流平緩,在範嘉想來,利用馬車泅渡是可行的。
  “萬壹沈了,如何是好?”
  禦者和車右正猶豫間,頂在前排的範卒們又發出了壹陣陣哭號,原來是從輜重兩處補充了箭矢的弩兵再次壓了上來。依然是三排橫列,輪流上弦發弩,步步緊逼範卒,那些短劍和戈矛,也從兩側刺了過來。
  已經有不少範卒承受不住對兵刃的恐懼,開始繼續朝河邊湧來,像趕鴨子般擠進了大河。
  “快,快下河!不然吾等也要被亂箭射死!”
  範嘉暴怒之下,竟然拔劍頂著禦者,逼他駕車入河。
  禦者無奈,只好聽之任之。
  “君子,扶好車欄!”
  馬蹄踏入了冰冷的大河之中,驂馬服馬的本能感到了危險,頓時止步,卻在鞭子的催促下被迫繼續向前。
  寒冷刺骨的河水漫到了馬匹的脖頸,漫過了車輿,灌進了範嘉的鞮裏,冷的他渾身顫抖。他回過頭,看見多數範卒在沾了冰冷的河水後,又冷得跑回了岸上,他們稽首在地,跪地求饒,只有少部分人跟著範嘉的馬車,朝河心遊來。
  禦者突然大聲喊道:“不行,馬兒踩不到河底,車太重了,也浮不起來!”
  車右已經自傲奮勇,跳下了河水中,好讓車輿減輕重量。但還是無用,駟馬的蹄子踏空,車越來越往下沈,夾雜著冰渣的河水已經漫過了範嘉的胸口!
  棘津的水流平緩只是相對而言,馬車壹邊下沈,壹邊朝下遊漂去。片刻後,禦者也棄車而走,被水流不知道沖哪去了,範嘉仿徨無助,只能用凍得發麻的四肢遊到對岸。
  但,他今天穿著的,是華麗而厚重的銅皮合甲……
  範嘉感覺自己渾身沈甸甸的,越遊越沒力氣,越遊越往下沈。
  天旋地轉間,他的目光瞥見岸上的戰鬥已經徹底結束,壹位身穿黑色皮甲的敵方統帥,正站在河邊,冷冷地看著他。
  他知道那是趙無恤,他正在目睹他的死亡,享受著復仇的快樂。
  範嘉不甘地想出聲喊壹句什麽,嘩啦啦,壹個浪花打來,冰冷的河水灌進了他的喉嚨裏。他全身仿佛被什麽東西拉拽著似的,迅速朝河底沈了下去,壹圈漣漪和氣泡之後,徹底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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